似乎是感受到許珏的情緒變化,一旁的廖以辰微微落後了半步等他,“別擔心,有什麼事找我。”
許珏朝他點了點頭,“嗯。”
最開始當然是晚餐環節,走進餐廳,內設奢華與外面一脈相承,華麗的吊燈投射出柔和的光線,寬闊的空間裡只安置了六桌酒席,桌上擺放著精緻的餐具和酒杯,此刻還沒開餐,提前到的人們無論男女個個穿著得體,都聚在餐廳一角的休閑區,打牌的打牌,玩鬧的玩鬧。
但是隨著廖以辰的出現,那方熱鬧忽然靜了一下,許珏一眼就看見了白色沙發中間被貼了滿腦袋紙條的姜懷榮,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怎麼才來?”
姜懷榮一把扯下了臉上的紙條,對面樊卉卉阻止不及,只能放任他把連輸十局的證明揉吧揉吧扔到了桌上,從一群人圍著的桌前站起身,朝廖以辰他們走了過去。
“就等你…”話音頓了頓,姜懷榮目光往另一頭的許珏臉上掃過,接道:“…們了。”
四目相接轉瞬即逝,許珏輕哼了一聲,扭開頭去。
樊卉卉縮後一步跟了過來,抬臂斜撐在姜懷榮肩頭,興趣盎然地打量著廖以辰身邊的許珏,“好久不見啊,學委,還記得我嗎?”
她今天穿了一身頗具朋克風的衣服,已經長長的短寸刺啦啦地紮在腦袋上,右眉上小圓釘閃耀非常,看起來簡直像是一個不學無術的搖滾青年,可講話的聲音又是分明的女聲。
許珏被完完全全地吸引了注意,可是歪著腦袋想了半天也沒把人想起來,只好疑惑地搖了搖頭,“抱歉啊,可能是你變化太大了,我不記得了。”說完又禮貌地道了一次歉。
樊卉卉被他逗樂了,“還真是一點沒變啊,又乖又古板。”她說完一把上前攬住了許珏的背,把人從廖以辰身邊拐走,一邊說話一邊帶著往餐廳裡面走,廖以辰知道她不會做不靠譜的事,便也沒管許珏頻頻回頭求助的眼神,反而朝他遞了一個放心鼓勵的微笑,任由兩人走遠。
不少人前來和廖以辰打招呼,散去後,姜懷榮才得以和他搭上話,別別扭扭道:“沒想到你還真把人帶來了。”
“怎麼了?”廖以辰偏頭睇他一眼,“你什麼時候臉皮這麼薄了,道個歉又不會掉二兩肉。”
“操,我懷疑你在罵我。”姜懷榮憤憤。
廖以辰無聲地勾了勾嘴角。
“我也不知道怎麼的,就感覺對著他挺難說出口的。你昨晚跟我說完,我全他媽想起來了。媽的,以前也太傻逼了,我甚至往他書包裡塞過情書你敢信。”姜少爺一臉震驚地自我唾棄,說完又遠遠地朝許珏所在的方向看去,許珏在人群裡還挺顯眼的,人長得好看,談吐交流也自然活潑,這麼一會兒工夫就和大家熟悉上了。
廖以辰的視線也落在那邊,注意到角落裡的一個人,不由得皺了皺眉,“丁奇文也來了?”
“嗯。”姜懷榮冷哼一聲,“比我臉皮厚的人這不就出現了,去年你爸沒答應投資,他家華蘭地産那個專案就沒吃下來,這小子在聚會上陰陽怪氣被你趕走,今年居然還有臉來。”
丁奇文也是他們這幫富家子弟裡很出名的一個,倒不是因為像廖以辰、姜懷榮他們一樣在家世背景過硬,而是他這人足夠變態,傳言說他男女不忌,手段惡劣,當年在高中就有著不少令人驚愕的流言。
去年丁奇文因為華蘭地産專案的事情找過廖以辰很多次,他很少插足澤銳的生意往來,但出於同學情面,還是幫忙把材料遞到廖澤仁那裡,但也僅此而已,最後丁家的策劃沒能打動廖澤仁,投資自然也無從談起。
丁奇文卻認定是廖以辰沒有出力,那個專案對丁家又極其重要,所以便在去年的聚會上出言不遜。
當時正值高二暑假,整個高中生涯,班裡的人雖然都知道廖以辰背景不凡,但因為平日裡待人隨和,讓人察覺不到距離感。那天他第一次發火冷臉,讓不少人都幡然意識到,這人是站在整個新城乃至全國頂層圈子裡的澤銳資本的太子爺。
廖以辰的視線停留得久了,那邊丁奇文似乎也察覺到,微笑著朝他投來目光,在那佔據了半面牆的酒櫃前端起手裡的香檳杯朝他虛空敬了一敬。
“操,挑釁呢這小子。”姜懷榮不滿道。
廖以辰也把眉頭蹙得更深了,要是他知道今天丁奇文也在,說什麼他也不會帶許珏來了。
“看著點,別讓他靠許珏太近。”廖以辰低聲向姜懷榮道。
姜懷榮原本還有些懵,思索了一瞬,也瞬間反應過來了。丁奇文這人性格怪異、睚眥必報,今天親眼見廖以辰帶著許珏來,加之許珏本來就是他喜好的型別,不免就會動什麼歪心思。
他視線探索,眼見著丁奇文隱隱有向許珏靠近的勢頭,心裡不由得一陣慌,提步就要過去加以阻攔。
只是步子已經邁出去,又匆匆退了回來,著急忙慌地朝廖以辰問道,“我說…許珏真是你未來小舅子,你沒哄人吧。”
廖以辰朝他掀了下眼皮,總算是明白了樊卉卉無數次向他吐槽時的心情,淡淡道,“廢什麼話。”
姜懷榮聞聲朝他晃了晃食指,“記一功啊,你和你那許老師結婚我可得坐主桌。”
廖以辰忍了又忍,才控制住自己抬腿踹向姜懷榮屁股的沖動,保持住了他一向在人前的分寸和得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