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聯姻的計劃b,也就高高舉起又輕輕放下,沒人再提。
蘇明德那時候正是懊惱期,他愁死了,傅宇策到底怎麼蘇酒了,把人害成這樣。但那時候他的面太大,為避免暴露,還不能派人去找傅宇策。
只是後來他安排徐澤私下找時,得到的是傅宇策茍延殘喘的訊息。彼時蘇酒都好差不多了,事情也差不多落下帷幕了,他也沒那麼在意了。
兒子已經長大了,會自己掌刀,下手果斷利落。他該相信蘇酒的能力。
一件事,在蘇明德心裡埋了十年,從最開始的緊張到後來的僥幸。時間一年一年地過去,有些記憶也隨著變淡。蘇明德不如以前了,慢慢地,他不再揪細節,而是贊賞自己當年的決策。
但可能是出於某種意義上的愧疚,此後無論蘇酒要做什麼,他都沒反對過。
拋棄學業,轉行,分家。這些都不是大事。就當是個叛逆期,反正有錢,不愁。
而等蘇酒長到現在這麼大了,還沒談一場戀愛,倒是又把他愁慌了。
他又想,不會還有什麼陰影吧。
醫生說,童年的陰影大多會伴隨記憶一生,後天的陰影則會根據情況不同而不同。
蘇明德不確定自己兒子不想戀愛結婚究竟是不是因為當年那次陰影——除了那次也沒別的了,所以他和平常父母一樣,開始催婚。
果不其然,蘇酒拒絕得很幹脆。
蘇明德就是怕這一點,幸好,他想到了當初和他一塊辦事的華家,想起了那次還是“半成品”的聯姻計劃。
於是他毫不猶豫地再次找上對方。
剛巧對方也有點這意思,兩方一拍即合了。
聽說沈臨澄當初就沒察覺到不對勁來,也沒見過蘇酒。這就更好了,徹底和過去說再見,就讓那段記憶永遠沉入海底。
原本這件事真的可以沉入海底的。
變動還是華拾霧。
華拾霧回國了,還要把當年的事情翻個底朝天。
蘇明德正想著怎麼阻止呢,到頭來原來自己的兒子全部知道。
他這個父親有多齷齪,蘇酒也早就知道……
蘇明德不太敢往下接,但此刻總要有個人說。於是他看著攬著蘇酒的那隻手,目光移向沈臨澄。
剛要開口,沈臨澄卻比他早一步。
“我是才不久知道的。”沈臨澄說,“我也是當事人,我不出去。”
“……”蘇明德頓了一下,在他眼裡,沈臨澄還算不上是他幹兒子,有些話,確實不能摻和進來。他緩緩道,“這是我們家的私事。”
“什麼私事?”蘇酒插進話來。他抓住沈臨澄的手,放下來,和蘇明德對視。“爸,我今天找到這來,就是要把以前的事說清的。”
“我知道,但要說也是我們自家人說——”
“這和是不是自家人沒關系。”蘇酒道,“我的意思是,我們蘇家,他們華家,你,我,都敞開天窗說亮話。這件事還有個句號沒打,你們都不打,我來打上。”
蘇明德一聽,登時急道:“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早就翻篇了!兒子,你要我道歉,我隨時都行。但這不僅是我們兩個的事你懂嗎?家族名聲關乎利益,這件事一旦扯到明面上說,受損的程度不是你能承擔得起的。”
“承擔不起當初又為什麼要幹?”蘇酒態度很堅決,“這件事已經鬧上來了,以前我就想著為我們幾家考慮才沒有說的。現在捲土重來,怎麼可能這麼容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