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辰之一眼掃過李舜華腿,又看著她哭得傷心不能自己,口中一直說著好疼好疼,他的眉毛擰著,一把將她攔腰抱到了殿中的榻上。
傅辰之伸手粗略地檢查了她的腿,初步判斷沒有什麼大礙。她這麼一鬧,聲音不小,明姑連著知許知意都跑了過來,明姑瞧著李舜華的樣子,忙做到旁邊攬住她:“殿下怎麼了這是?”
李舜華淚水不斷地從眼中流出來,她幾欲說不出話來,只呢喃著:“明姑,我好疼,真的好疼。我想父皇了。”
醫官們住的離內宮不近,但是由於明德帝這陣子身體不好,便在甘露殿留了兩名醫官值守,那宮人得了明姑的吩咐,一會兒的功夫便將甘露殿的醫官請了來。
那醫官不是李舜華慣常熟悉的姓胡的那個,倒是個有些年輕的,見到李舜華這個樣子,還沒靠近,緊張地額上便出了薄薄的一層汗,結結巴巴慌忙跪下:“臣,見過長公主殿下,長公主殿下長樂無極。”
他這話說到一半,便被知許拉到榻前,那醫官隔著簾子給李舜華把了脈,又讓明姑掀起來她的小腿上的單衣看了看,那腿上只有一個淡淡的紫色的於痕,一隻長寬,醫官有些奇怪,又摸了摸她的脈,才開口道:“殿下只是摔了一跤,並沒有十分大礙,我留下一瓶活血化瘀的藥水,殿下擦一擦應該就沒事了。”
“你胡說什麼!”知許性子急,此刻也顧不上什麼了,“沒看殿下疼成這個樣子,怎麼可能只是摔了一下有淤青?”
那醫官也犯了難,道:“這,臣也不知道啊,可是殿下的脈象真的沒有問題,臣擔心出錯,還把了兩遍。”
知許還要再說話,卻被明姑攔了,明姑看了看李舜華,倒是明白了幾分,便叫林安送了醫官回去,正準備叫屋中人都退出去,這才注意到傅辰之也站在一旁。便問道:
“傅大人不是去了淮南道,怎麼這麼快便回來了。”
傅辰之面上沒什麼表情,透過紗簾看了一眼李舜華,淡淡道:“我明日再來向殿下彙報。”說完一頷首退了出去。
明姑見狀也將寢殿中其他人都請出去了,只她自己陪著她坐在榻上。
……
明姑抱著李舜華坐了一夜,起先她只是不停地流淚,像是怎麼流也流不盡一樣,直到後來漸漸地,淚水止住了,只是不說話,也不喊疼,明姑問她什麼,也好像沒有聽到一樣,沒有任何反應。
直到天亮也是如此,只是坐著,不吃東西也不說話。
明姑年紀大了,陪了她一夜便有些吃不消了,又換了知許過來站在床邊,知許不管如何說話,李舜華也只是側著躺在床上,眼睛睜著,定定地看著某一處。
她好像被抽走了靈魂。
傅辰之站在門外,看著遠處的天色。他昨天出宮打探了一番,只知道李舜華昨天下午出了城去了郊外的竹林,而後又一個人翻牆去了江都王府。再出來時,便一直回了宮中。
傅辰之眯著眼睛,覺得李舜華的反常八成同路疏脫不了干係。
周海昌比他來得晚,見了他倒是嚇了一跳:“辰之,你怎麼在這!?你不是去了淮南?這麼快就回來了?”
他一連幾個問題,傅辰之微微皺眉:“去往淮南的路上遭了滑坡,路都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