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便有些星星火火向這邊移動,應該是巡夜計程車兵,或者是找她的人發現了這邊的動靜。
她其實不欲此時被人發覺,然後大張旗鼓的回去,可眼下也只能如此。
那些人聲音越來越近,李舜華看了看,十來人的樣子。
再轉身卻見那人卻翻身上馬,將白玉放在腰間,連一句話都沒留,就這樣便走了。
嘖,還真是個……
……
“殿下!”
那些人走近,不是金吾衛,而是一群家奴,身穿褐衣,一個個舉著火把,中間的卻是一身白衣的,江都王世子路疏。
李舜華看清來人後,覺得腦子不夠用了……
大奠要求文武百官隨行是不假,可是隨行人數規定嚴格,根本不允許帶家奴,還有,其實雖然她同路疏從前關係不錯,但是自從父皇駕崩後,他便待她有些疏遠,稱謂也從阿槿變成了極為規矩的,殿下。
江都王路照其實有兩任妻子,先前那個是先皇后的嫡親妹妹,也就是李舜華的姨母,生女而亡,先皇后心疼侄女,自小便抱進宮養著,後來得了聖恩,按著皇室的輩分賜名為李霽華,稱為遂安公主。
路疏是江都王繼室獨子,按理說,同李舜華沾著姨表的親,賢宗在世時十分欣賞路疏,經常召他進宮,三位兄長也同路疏關係都不錯,路疏大她兩歲,從前私下裡的時候,她時常叫他一聲表兄,倒也算的上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李舜華有些愣神,突然感覺自己周身一暖,路疏將披風披在她身上,披風尚且帶著暖意,還有一絲淡淡的松木香。
他一邊給她將領口的帶子繫上,看她依舊愣愣的看著自己,關切道:“怎麼了,傷口疼嗎?”
李舜華搖搖頭,道:“還好,已經簡單包紮過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突然覺得鼻子有些酸澀,許久未曾有人這樣溫柔的問她疼不疼了,一瞬間,她覺得像是父皇回來了一樣。
她覺得今夜的路疏好像有些不一樣,像是回到了從前,回到了他們在江都王府海棠樹下看星星的時候,那樣溫和親切的少年模樣,回到了那個她不管如何胡鬧,他都笑著說好的模樣。
路疏扶著她的胳膊:“我帶殿下回去看醫官。”說著在她面前低下身來,像從前的樣子,那個時候他們會去京郊春遊,走累了,路疏就會蹲下身來,像這個樣子,然後一路揹著她回去。
李舜華看著他,他的衣裳下襬有泥土,袖擺上也被一些樹枝劃破了,名滿京城的大周第一如玉郎君,不再是那個不染纖塵的樣子,此刻竟顯得有些狼狽。
她彎了彎嘴角,心中溫瀾潮生,眼睛裡像盛滿了漫天星子,眼尾卻有些泛紅,慢慢趴在他背上,不過,說出來的話卻與此情不符,她附耳小聲道:
“不走正門,從偏門進去,不要聲張,只通知明姑即可。”
路疏揹著她走的穩當,也輕輕道:“好。”
……
青山觀後主殿燈火通明,門口宮人內侍皆兢兢戰戰,屋內一片寂靜,唯不時有女子的低聲安慰,還夾雜著小聲的泣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