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樓梯拐角的塗鴉板上,原晢看到了曾經出現在表盤上的黑白貓,雖然畫風依舊簡陋粗糙,但的的確確是那兩只熟悉的線條貓。
黑貓給了白貓一拳。
留下的日期,就是6月30號。
五年前的今天,裘時在這裡和他說了再見。
而後再也沒有回來。
估計那個姓裘的欠了不少酒水錢,所以侯清洋會記得這個日期,會留意角落裡的簡筆畫,也會透過兩只相似的貓咪在網路上認出他。
一切偶然都有跡可循。
原晢低低笑了一聲,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或許,他還欠裘時一個道歉。
他應該去道歉。
他必須去道歉。
“年輕人少喝點酒,意思意思就行了,你看你樓下的同事,一個兩個都開始瘋了,攔都攔不住。”侯清洋搖了搖頭,把酒桌旁的爽口糖整盤拿了過來,“來,吃點解膩的。”
侯清洋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把藍色包裝對準了自己,將綠色的新口味推到了原晢面前。
可原晢卻拿起了藍色的薄荷糖。
“怎麼,現在愛吃這種糖了?”侯清洋笑著,順道也給自己餵了一顆,“以前在燒烤鋪給你都不要,我還想著是不是有些客人會討厭薄荷,特意在這邊安排了新特産呢。”
“嘗嘗唄,這個綠的是番石榴,臨安特産,特別上頭,在北方可吃不著。”
“喜歡的。”原晢低聲應著,悄悄把淺藍色的薄荷包裝藏到手心裡,“一直喜歡的。”
“哎,喜歡就多吃點,這些都是你的。”舞臺上的樂隊表演終於進入今夜高潮,侯清洋的目光瞬間就被那個打鼓的身影吸住了,話也說得心不在焉:“喜歡就多吃,過生日嘛,就該高高興興的……想要就都打包回去,管夠,管夠啊……”
“竟然是新歌啊……”
在街心花園取名的孩子,似乎都受到了本命年詛咒。
今年是侯清洋的本命年。
在經過漫長的溝通與等待後,侯業終於接受了自己有兩個兒子的事實,這段地下戀也終於得以見光。
沒見光的時候就不得了了,現在更是懶得藏——華醫生的鼓棒一震,侯老闆就跑到欄杆邊搖擺去了。
樓下的黑圍裙大哥也瘋了不少。
放眼望去,「花果山」上滿是熱鬧的人間煙火氣。
原晢很羨慕。
而今年,也是他的本命年。
往複迴圈,周而複始。
他該啟程了。
“不用了,謝謝侯哥。”原晢觸碰著立牌上的兩只黑白貓咪,輕聲說:“我今晚就走了。”
“走了?去哪兒?”
“農場打工。”
原晢明顯低估了農場的工作量。
他的第一份工作是拔草。
拔草工小原全程雙膝跪地,緩慢移動,全方位貫徹落實零雜草計劃。等他好不容易清理完田間的小草芽,第二天到場地低頭一看,昨天跪過的地方竟在一夜之間又重新生出了小尖尖!
可謂是野草殺不盡,寒風吹又生。
原晢連續跪了兩天,嘴角含沙,四肢水腫,腰周痠痛,再耗下去他人就要沒了……拔草工卒。
原晢的第二份工作是挖土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