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開玩笑了侯哥,你也知道娃娃親是假的,都什麼陳年舊事了。”原晢面無表情地說,“我這剛搬回來,誰也不認識,湊巧住他樓上罷了。”
“嗯?”侯清洋頓了一下,抬眼問:“你們以前沒見過嗎?”
“沒有吧,夏老師搬走後我們全家都沒回過這邊,一年最多在臨安待兩三天,不是在酒店就是在醫院。”原晢說,“沒機會認識什麼人。”
“這樣啊,我還以為……”侯清洋若有所思。
“怎麼了?”原晢問。
“沒什麼,就是想起那些逝去的青春歲月了,哎喲,我竟然比你們大了快一輪啊,真老。”侯清洋無奈笑了笑,朝窗外指著遠方的高樓說:“其實裘爺也不是一開始就住楊老師家的,他家在街對面的繁華區,喏,就那棟最高的中心住宅樓。”
“我那時想學畫走藝考,天天蹲在楊老師的畫室裡躲老侯,就總看到有個小人在樓下晃蕩,白天也在,晚上也在,沒人管也不上學,挺奇怪的。”侯清洋回憶道,“楊老師怕他出事,就想著先把他帶回家裡,讓我下樓把人哄上來。”
“可小裘爺脾氣老倔了,問他叫什麼,家在哪裡,怎麼問都撬不開口,就只是氣洶洶地盯著你,和兜裡鼓鼓的人民幣有得一拼,最後我們不得不報了警。”
“畢竟一般小鬼哪來這麼多現金嘛。”侯清洋樂道:“也是後來才知道,這小孩竟然掌管著整條街的經濟命脈,本以為是走丟的,結果是來視察的,怪不得沒好臉色呢。”
“當晚楊老師和民警把他送回了家,本以為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結果第二天,這小孩又出現了。”
“單元樓裡住的都是老一輩,同齡小孩大多和父母一起搬出去了,根本沒人和他玩。楊老師以為他是想學畫,還給他買了新畫筆,但後來怎麼也叫不進屋。”
“就是不進屋。”
侯清洋想了一下,才繼續說:“他說他不能走,他在等人。”
“不知道要等誰,但他們約好了。”
原晢愣了好一會兒。
他腦子裡嗡嗡閃過一些年歲久遠的畫面,直到侯清洋被叫走才緩緩回過神。
那個姓裘的一直住在201,是因為他一直在等人嗎?
他在等誰?他和誰約好了?
他會不會就是……
原晢早已記不清大富翁的模樣。
一整個下午,他都小跑似的跟在大富翁身後,視線範圍內只有那混雜蚊子包和紅腫抓痕的手臂,還有口袋裡同樣膨脹的百元大鈔。
那個姓裘的會是大富翁麼?
不太像。
大富翁是無情寡言型的,那個姓裘的性格簡直臭屁,要撞見這麼樁“喜事”絕不可能憋在心裡,肯定拿著大喇叭天天追在屁股後面嘲笑他。
確實不太像。
可是……
原晢一晚上都有些心不在焉,這已經是他第三次把菜品送錯了。
好在這桌客人特別客氣,不計較也不催單,只是偶爾趁他轉身時會用一種看傻逼的眼神盯著他。
也能理解吧,今晚他看起來確實傻逼的。
原晢望著投射在玻璃上的反光畫面,突然覺得這兩個人特別眼熟。
極其眼熟。
他趕緊跑到吧臺區查監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