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想太多了嗎?
前頭那位造成此時尷尬局面的傢伙似乎並沒有產生任何自覺,只是兀自地前進著,甚至不再頻頻回頭確認元歲是否跟得上。
兩個人的呼吸聲突然都變得像是微風那樣輕。元歲僵硬地挪動著步子,始終小心翼翼地盯著凌夙誠的後背看,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希望他快點回頭注意到她的異狀,再一如既往的主動解惑,還是就這麼保持緘默,讓她可以再多逃避一會兒。
她突然想起自己昨天曾經與業雙雙的一段沒什麼營養的對話。
“你到底為什麼喜歡他呀?他對你很好麼?”像這樣問出口的時候,她其實是有點幸災樂禍的。
“如果是和其他普通人比較起來,也說不上好,但是……”業雙雙一瞬之間便紅了臉,扭扭捏捏地拉了拉衣服的下襬,“如果是按照他平常對待其他人的標準來看,我覺得已經不錯了……”
“你覺不覺得自己的要求有點太低了?我覺得他對你還是挺兇的。”這句話絕對發自元歲的真心。
“那個……書上說,如果一個人喜歡你的話,就算他什麼都不說,你也一定能感覺得到!”業雙雙鼓足勇氣回答到。
“你是什麼奇奇怪怪的言情看多了吧……”元歲並不以為然。
“如果你遇到了話,一定也會察覺到的。”業雙雙整個人像是剛剛從沸水裡撈出來的蝦,聲音抖出了一種壯士斷腕般的堅定感,“因為喜歡一個人的感覺是藏不住的!”
喔,原來翟一文喜歡這種傻得可愛型的麼?元歲撇了撇嘴,自言自語地說:“可我並不想被人喜歡啊。”
走神的瞬間,居然左腳勾到右腳絆了一下。身體還沒有前傾成一個鈍角,凌夙誠簡直又像是神兵天降般迅速轉身出手相助。
“……我已經把所有可能會成為路障的東西都清理掉了。”凌夙誠的臉並沒有被手電筒微弱的光線照亮,元歲只能從他的語氣中揣摩出一點點淡淡的無奈。
攀著對方的胳膊肘慢慢直起身來,元歲頭一次只敢一臉嚴肅的看著地面。
除非是特別緊急的狀況,凌夙誠向來都是會在攥住她手腕拉一把之後瞬間鬆開的。元歲還記得自己曾經一臉發現新大陸似的把這個發現悄悄告訴了韓越,並大膽揣測凌夙誠除了對瑣碎的東西有整理方面的強迫症,說不定還有點接觸性潔癖之類的。
“你別被他嚴肅的樣子誤導了,我覺得他只是單純的有點害羞,或者是表達對你女性身份的尊重而已。”韓越當時稀罕地沒有參與她的調侃,而是正兒八經地解釋了一通,“他這個人一向比較窮講究,尤其是在這些方面。”
“怎麼了?”大概是她實在是在原地呆滯了太久,凌夙誠主動出聲,非常鎮定地詢問到。
到底是不是我自作多情了?元歲簡直有拿手電筒往這人臉上懟的衝動,這種慢慢被無端的猜測折磨的感覺,還不如給她一個痛快的呢。
“需不需要原地休息一下?你吃早飯了麼?”看樣子凌夙誠是懷疑她低血糖了。
“沒,我沒事,真的。”有點微妙的懊惱,元歲深吸了一口氣,“一路上光聽我吹牛了,您還沒告訴過我,我們在往哪兒走呢?”
凌夙誠特意半掩住了手電筒的光以避免晃到她的眼睛,平靜地回答到:“上次,那位破壞了船身的xm,先是突襲了樓下的港口,隨即在發現底層的牆壁過於堅固之後,轉而來到了這一層,從g區的一家紡織工廠一路潛行到了c區的入口處,才最終被姜伯楠殺死。港口早已完成復原,對我們的調查不會有任何幫助,所以我們只能先來這裡。”
“我聽說這層樓有幾個區現在都還有積水。”
“對,因為遭受到破壞的船身,其實很難再完成修復,畢竟我們此時是航行在深海之上。不恢復這一段區域內的供電,也是擔心可能發生的短路會徹底破壞掉幾扇重要的隔離門。”
“就這麼閒置著,其實也有點浪費。”元歲努力把自己的所有腦容量都騰給工作,“兇手走過我們剛剛的那條路麼?”
“監控被破壞了,所以說不清楚。”凌夙誠回答,“不過從水漫過來的方向來看,這邊應該還只是處於受波及的範圍內。真正重要的房間還在前面,且部分或許根本無法進入。”
“您特意到這裡來,究竟是想查探什麼呢?”
“能做到的其實很有限,但我至少想掐一下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