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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互纏繞的細線勾住欄杆,元歲踩著這些看似脆弱的借力點連續向上跳躍,動作就像蜻蜓點水一樣輕盈。
細小的火花附著在幾根線繩之上,就像是在夜間裝點街道的彩燈串。燃燒彈給溼潤的空氣平添了一絲燒灼的乾燥氣味,元歲縮在一個樹蔭和牆壁構成的視覺死角,抬頭,望著逐漸聚集的雲層。
也許初夏的太陽就是如此調皮。還以為今天會是個好天氣呢。
她現在對於在陰雨天作戰有一種神經性的過敏。語文書上說得好,這種灰濛濛的天氣一向都被用於烘托壓抑沉鬱的氣氛,一般都會暗示讀者接下來要發生點什麼。不過這會兒要是真能突然下起雨來,對她反而倒是比較有利的。畢竟她是不用踩著稀泥追人的。
我好像是找到新的職業發展方向了。子彈呼嘯的聲音不絕於耳,元歲卻很有閒情逸致的自娛自樂起來。
如果自己能夠以四肢健全身體健康的狀態退役,說不定可以在馬戲團裡專職負責無護具走鋼絲的表演。
彈片在她剛剛背靠的牆壁上留下蜂窩似的窟窿。元歲順手從這間類似廚房的房間裡倒了杯水喝了一口,然後在後續的炮火落到自己身邊之前迂迴著翻進一個新被炸出的大洞裡,另闢蹊徑從居民樓的另一側逃跑了。
如果不是考慮到要留給敵人一點抓住她的可能性以避免它們拍拍屁股選擇放棄,元歲覺得自己還能把人甩得更遠一點。儘管在這條逃跑線路上一切曾經給她提供遮掩的東西最後都落得了個支離破碎的下場,元歲卻對這種財物損失表示拍手稱快。
砸的不是自己人的東西就是好啊!她飛快地扭頭,扔出最後一枚微型炸藥,然後半蹲在一個種滿花的陽臺上看戲。
十幾個穿著灰撲撲制服的六指軍人在衝進來之前緊急剎車,爆炸使碎石堵住了它們突入這裡的最佳通道。元歲放鬆地拍了拍手上的灰,隨便的撕下一截紗布將自己在抓握銳物時磨破的手掌馬虎的纏了纏。
十幾雙眼睛領著幾十種神神秘秘的武器持續追趕著她。饒是佔盡地形優勢,元歲也逃得不算太輕鬆。
難得的休息時間很快被來自腳底下的震顫打破。元歲先是愣了愣,接著忍不住扶著搖搖晃晃的欄杆破口大罵起來。
精心佈下的路障被敵人的炸藥簡簡單單地清除,底下的六指軍人貌似甚至懶得考慮要不要繞路。會否動搖地基導致周圍的房屋整體垮塌大概不在它們的考慮範圍之內,元歲一邊大罵“要不要這麼拼啊就不怕大家一起玩兒完嗎”,一邊在心頭暗喜“行行行就怕你們不樂意陪我鬧呢”。
當誘餌確實需要巨大的勇氣。她沿著地板龜裂的方向後退,躍出窗戶的瞬間感到肩膀一熱,落地之後伸手一摸,果不其然又是一手的血。
即便是對於一個訓練有素且功勳無數的軍人,在腳下奔跑著繞開障礙物的同時想要打中運動狀態的敵人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看樣子這群六指打槍的準頭比她預計的還要好上一點,又或許只是撞上了好運氣。
屬於今天的第一滴雨水落到額頭上的時候,元歲正巧操控一截細線從背後纏住了一名試圖狙擊她計程車兵的脖子。遠遠看著那名六指被拉扯著撞上背後鋼筋裸露的半截屋子,她按住肩上的傷口試著活動了一下,終於留著冷汗把攀上嘴邊的痛呼吞了回去。
凌夙誠的經驗果然是不會騙人的。就算沒有什麼麻痺痛覺的天賦,傷受多了承受能力自然也會提高。
纏得不太仔細的紗布扎進了傷口裡。痛過頭後,元歲的神經反而有些麻木了。
她此刻的動作難度大概可以甩最優秀的走鋼絲演員十八條街。況且如果是一個雜技演員在表演時遭遇失敗,運氣好點說不定只是砸了招牌扣扣工資,差點也不過是摔斷條腿之類的,養幾個月就好了。就算倒了血黴,最多也就落得個半身不遂的結局,怎麼也不至於像她這樣,一旦失誤就會直接丟掉小命。
但當一個人曾經從死神手底下逃出過太多次後,就會漸漸對於行走於生死邊緣這種事情失去緊張感。這種謎一樣的自信和鎮定帶來影響有好有壞,元歲不斷平靜地提醒自己,真實的老天不認主角光環這回事兒,意外隨時可能在任何人身上發生。
就像是現在這樣。
一根承受她體重最多的繩子突然被一枚流彈崩斷了。借力的位置改變,她在頃刻間便被拽向一面沒有任何遮蔽物的光滑牆壁。
後背結結實實撞上上鎖的窗戶時元歲心說一句“完了”,這下真的要準備結結實實地面對一輪子彈,和敵人的槍口激情賭命了。
好在她還有另一個贏面稍大一丁點的選擇。畢竟地球母親本身也能為她創造一份額外加快移動速度的動力。
元歲忽然收回了所有向上拽的線繩,只留下幾根從下方纏著她腳踝的。閃爍的光點穿過在風中略微傾斜的雨幕,她以一個很可能會造成內傷的加速度直墜下去,成功和第一批飛翔的彈片拉開了一丁點距離。
敵人不會就此放過她的。正臉拍在攔在半空的大網上的時候,元歲還沒騰出空甩甩略有耳鳴的腦袋,就被這次危險的高空高空彈跳體驗搞得眼前一花,差點手腳發軟的從網上跌下去。
“元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