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光樹色,雖已進入秋天,但沿途之景比盛春更美。墨綠之中夾著黃色紅色,豔麗而清貴,獨獨有這時節的迷人之處。
小道上,殷晴衿顧不上欣賞,小心翼翼地駕著馬車。止水從裡面冒出一個腦袋來看,咬著嘴唇,不乏擔憂。
山林靜謐,人煙稀少,唯聞鳥雀啼叫。
後面,一陣塵土飛揚,馬蹄聲噠噠響著,一人已穿過密林,帶風飛掠而來。
衣袂飄揚,風姿卓越。
止水轉而掀開簾子,朝後面看去,見是一個騎馬的男子正往她們這邊奔來。
不知是何人,怎麼這會兒在這裡?
殷晴衿已在前面問了,止水忙到前面,對殷晴衿道:“是一個穿著紫衣的男人,遠遠的,奴婢看不清。”
紫衣?
莫非是……
一荒神,手下力氣突然大了許多,扯的馬兒的頭,馬兒受痛,左右掙扎,嘶叫著在原地轉。
“小姐,小心!”止水急得大叫。
殷晴衿忙去扯,不知為何那馬就是不聽話,竟要掙脫了韁繩去。
前方是山林,都是樹木荊棘,馬轉著朝後方跑去,連帶著車子,一陣劇烈的搖晃。
“小姐,怎麼辦?”
殷晴衿掏出腰間的小刀,定了眼,舉著刀要對繩子砍去。
說時遲那時快,眼見著就要撞上對面疾馳過來的駿馬,馬上的人縱身一躍,跳到了衝過去的馬車上,拉著殷晴衿手中韁繩的前一節,生生用力氣固定了馬頭。
那馬掙扎不過才停了下來,嘶叫聲沖天,痛苦地悲鳴著,跪倒在地,口吐白沫。
車子終於停止了震動,三人都鬆了口氣。
周荊芥回頭,雙眸點漆,帶上了一絲笑意。
“殷小姐就是這樣對待救命恩人的?”
殷晴衿舉著刀,本是對著馬的,現在反倒對著周荊芥了。她尷尬笑著收了刀,反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她分明看著周荊芥和殷迷蝶吵了一架就走了,這廝竟是沒走。
周荊芥跳下馬車,不知從何拿出扇子,望向路邊,嘆氣:“我也不想在,可惜,”他看著殷晴衿,“殷小姐不讓我輕易過去。”
他看了眼死去的馬,又道:“馬兒也死了,不知殷小姐要如何回去?”
殷晴衿面色依舊沉穩,瞧不出什麼情緒,只望著前方,也不說話。
她也不知道該如何。
周荊芥的馬受驚嚇也跑了,這裡出了有三個人,一匹死馬,再無其它。
止水下了馬車,對周荊芥懇求道:“不知周公子可有辦法回去,若是能幫到小姐,奴婢感激不盡,定會報答周公子。”
周荊芥笑了一笑:“你家小姐都沒開口,你倒是先說了,真是個忠心的丫鬟。這樣,你做我的丫鬟,我今日就幫你家小姐,如何?”
“做夢!”
說話的二人一齊看向突然說話的殷晴衿,止水感動,周荊芥則表示無能為力。
他收了扇子,問道:“一個丫鬟換一個小姐的清譽,這也不值得?”
殷晴衿不說話,指著後方,笑容可掬:“喏,馬車來了。”幸好她留了一手,也算派上用場。
只見那林間小道之中,憑空多出了一輛馬車,格外顯眼。
周荊芥眯眼看,不是週二。
馬車來到了三人面前,停下,車伕是一個秀麗卻目無表情的女子,一身黑色的衣裳,勾勒出細細的腰身。手上握著韁繩,一步不差停在殷晴衿旁邊。
“小姐,請上車!”白露臉朝著殷晴衿時才露出一個淡笑,“白露來晚了,請小姐責罰!”她單膝跪地,低頭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