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天麟地頭砍著木棍:“又不是第一次了,權當是重溫舊夢。”
“什麼舊夢,噩夢!”若離將木棍堆起來,順手將一些枯黃的草揪起來。
“鮑天麟,不用砍了,那邊有一間小屋。”若離運著枯草,忽然看見不遠處的青草坡上一座小小的屋子,跑了過去。
小屋在一片青青的坡上,坡下是一片混雜在樹木間的果林,果子才拇指般大,看的人還沒住進。
鮑天麟將砍下的木棍抱了過來,用手輕輕一拽銅鎖,推開門走了進去。
兩人用蒿草將屋子裡的灰塵掃去,將床板上鋪的草墊上面的土抖去。
夜晚的月光從敞開的窗戶照進來,清清冷冷。
鮑天麟將一堆木棍放在屋子外面,拿出火鐮生起了篝火。
走了一整天的路,實在太累了,若離沒有心情享受月光下的篝火,甩掉鞋子上了低矮的床板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睡得正迷糊沒就聽見鮑天麟在身邊搖著她的肩膀:“金若離,別睡了,我們去看星星。”
“看什麼星星,睡覺。”若離裡睡得正香,很抗拒的將頭塞進胳膊底下。
“起來了,今晚的星星真的很特別。”鮑天麟不由分說的將若離拉了起來。
迷迷糊糊的到了外面,冷冷的風吹來,幾隻螢火蟲飛過,閃閃發光,
夜空中傳來青蛙的鳴叫聲。
鮑天麟拉著若離上了青青的山坡之頂,這片山坡在山林的邊緣,像是山林凸起的欄柵,下了山坡就是官道。
站在山坡之巔,月亮彷彿就在頭頂觸手可摸,星星好像就在耳邊,能聽見他們悉悉索索的交談。
鮑天麟拿出一塊油布鋪在地上,拉著若離一起坐下。
月光輕柔,如水般灑在身上,蟲兒輕輕鳴叫,坡下樹木幽幽,遠處似乎有粼粼水光泛起。
若離豎起耳朵聽了聽,剛才她聽到呱呱的叫聲,一時沒反應過來,現在看到粼光,才說:“鮑天麟,那邊是不是有水,你聽有青蛙叫。”
“我們去看看。”鮑天麟起身收起油布,自然的拉起若離的手,像是拉一個小姑娘。
兩人走出沒多遠,果然有一個小小的池塘,裡面長滿蘆葦,塘水青幽幽的泛著碧光,池塘邊一圈青翠的垂柳,它們在月光中溫柔的披著柔順的長髮。
兩人人坐在池塘邊,看著天上圓圓的月亮映在水裡。
“天上有個月光,水中有個月亮。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哪個更圓哪個更高。”
月光如水,水如月光。兩人默默的坐在池塘邊,若離的腦子裡閃過孩子,孩子應該已經三歲多了,馬上就要上幼兒園。想著他她稚嫩的聲音,柔嫩的臉龐。
她以為她會很思念孩子,可孩子的影子只是在她的腦子裡一閃而過。
她驚奇的努力搜尋著,孩子卻無影無蹤。
她這才恐懼的發現,原來日思夜想魂牽夢繞的孩子,現在只是強制性的出現在腦海裡,只是瞬間。
難道,難道孩子沒從這具身體出生,她沒有骨肉相連的血脈。
為了趕走這份突如其來明白的恐懼,她發洩般的扯開喉嚨吼了起來。
聲嘶力竭的歌聲在空寂的山林中格外嘹亮,一隻青蛙跳進水裡,池水泛起層層漣漪,似乎是一串音符。
鮑天麟側臉看著若離,光潔如月的臉龐散發著柔美恬靜的光澤,眼神迷離盲目,嫣紅的嘴唇微微張開,像只受傷的小鹿。
不由的心裡一緊,這兩年的的忙碌,他和若離之間疏遠了很多,雖然經常見面,見面也依然鬥嘴,卻沒了以前的親密。這些天他突然很懷念以前的日子,心裡隱隱的還有一種說不明道不清的情愫,似乎有件未完成的夙願,今天他更是想和若離單獨在一起,尤其是一起在明亮的月光下靜坐,就像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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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離的思緒飄飄乎不定起來,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是怎麼了。那種強烈的渴望見到孩子的心已經沒有了信念,老公的樣子也已經模糊不清,存封在記憶中的最珍貴的東西除了父母之外,全都被甄一脈鮑天麟鮑天角司馬小嬋蓋傾眉甚至司馬翼司馬羽蓋星雨蓋星雲不時地替代。
她覺得這樣很可怕,她是一定要回到她自己的身體內的,孩子是她和老公恩愛的結晶,為了這個結晶她和他整整奮鬥了十年。
她一遍一遍的回憶著和老公一起的恩愛,努力,有了孩子的欣喜若狂,來到這裡的無奈糾結。
“金若離,在想什麼?”鮑天麟看著月光一樣柔美的若離越來越迷離的眼神,側過臉龐。
好不容易沉浸在過去的若離還在遊離,聽到鮑天麟溫柔的聲音,彷彿老公附在耳邊咬著舌頭,不由得抬起眼睛痴迷的說:“寶貝,當然在想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