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萬塊?是診療了之後費用賴賬沒給?”
劉空明的隨口一問,卻讓寵物醫生一下子面容扭曲起來,整個面部彷彿戴上了一副痛苦面具,痛心疾首道:
“如果算上診療費,那就是三萬兩千七百三十二塊六毛五。”
從寵物醫生的言語間,劉空明完全能夠感受到這件惡性事件對寵物醫生的傷害有多大,記憶有多深刻,似乎......兩萬塊是診療費之外的,這個寵物醫生因為這隻狗被人訛錢了?
劉空明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靜靜的看著狗子微微起伏的肚皮,狗子像是已經認命一般癱在檢查桌上,傷口殘存的浴血染紅了寵物醫生墊在檢查桌的紗布,黑中泛紅的鼻腔撥出的水蒸氣在檢查臺冰冷的金屬檯面上映出一團水霧。
明明夏天的尾巴還沒溜走,劉空明卻在這一瞬間產生了一種寒冬已至的恍惚感。
劉空明輕撫著狗子身上打結捲曲且乾枯的毛髮,恍惚道:
“它還有救的,對嗎?”
“呼~”
寵物醫生長嘆了一口氣,從旁邊的櫃子裡取出一瓶藥劑,對著劉空明剛剛輕撫過的毛髮一噴。
只一眨眼的功夫,劉空明看到了一粒粒如同小米大小但卻黑乎乎的東西從噴灑了藥劑的位置四散開來,細細一看,這小黑米粒兒們身上長著一根根觸角,這分明是寄居在流浪狗身上的寄生蟲。
“就在一個多月之前,我才剛剛為它驅過蟲,雖然賬目沒有結清,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它從我這間寵物診所走出去的時候,身上是乾乾淨淨的,它的這條腿~”
寵物醫生將手中的驅蟲藥遞到劉空明手裡,一邊走向不遠處與ct機器相連線的電腦一邊對著劉空明說道:
“當時它還能從兩米高沒封頂的籠子跳出來,我需要一點時間看看片子,你幫忙給它上個藥,同時我建議你往自己身上也噴一些。”
說話間,爨父領著爨一一推開了寵物診所的玻璃門,寵物醫生抬起頭瞥了一眼,而後繼續全神貫注的緊盯著電腦顯示屏上的片子,兩根眉毛漸漸打成了一個結。
爨父也十分魔氣的沒有上前去打攪寵物醫生的診治,而是領著爨一一來到了寵物休養區撩逗暫時在寵物診所休養的貓貓狗狗,爨一一畢竟也還只是個小孩子,一看到滿屋子的毛絨絨,兩隻眼睛睜得圓圓的,就像是看到了一大群麻雀的狸貓,時不時將手伸進籠子去摸一摸縮成球一臉喵喵叫、汪汪叫的毛絨絨們。
劉空明給狗子上完了藥,一扭頭正好看到寵物醫生已經出現在了手術臺上,一隻手拿著列印好的片子,另一隻手正從醫藥箱中一件一件的取出手術用的工具:
“你會收養它嗎?與其花費重金將它治好後又重新變回現在這幅樣子或是比現在這幅樣子更悽慘的模樣,倒不如,我可以免費幫它實施安樂死,祈禱它下輩子投個好胎,做一隻有純正血統的稀有犬種。”
劉空明給自己身上噴灑著驅蟲藥,不屑道:
“我沒有加入任何的動物保護組織。”
眾所周知,每年死在某些‘動物保護組織’成員手中的小動物數量,遠超過車禍、疾病等意外原因致死的數量,尤其是所謂大國大型的動物保護組織,所謂動物保護,不過是他們能夠從富豪的基金會大肆斂財的遮羞布而已。
寵物醫生似乎沒聽明白劉空明是什麼意思,仍不死心的勸道:
“我能保證,安樂死的藥劑注射到身體,它不會有任何痛苦,就像是犯困睡著了一樣,在睡夢中永遠的睡過去。”
劉空明往自己身上噴好了藥,藥物的感覺並不刺鼻,但那種奇怪而難受的瘙癢感卻是立竿見影的退卻了,看來這個藥效還不錯,他緊接著輕輕將狗子從檢查臺抱到手術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