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從筠擱下筆,將紙折上直接遞給長,直接無視了一旁虎視眈眈、好奇心十足的蔣邃。
他十分不滿的嘟囔:“看一下又怎麼了,至於嘛!”
方從筠朝他假笑了一笑,“呵呵,就不給你看。”
蔣邃耷拉了眉眼,故意板著臉:“我生氣了。”
“真的嗎?”方從筠拍著胸脯,笑容立馬大大的綻開,“知道你生氣,我就高興了。”
沈慎在一旁無奈的搖了搖頭,平時這倆人都是挺成熟穩重懂事的,怎麼一到一起,就像個孩子似的呢?鬥嘴鬥個不停,他也是懶得他們兩個了。
而且……沈慎的眼神輕飄飄的從蔣邃的身上掠過,蔣邃正和方從筠鬥嘴斗的不亦樂乎,沒有注意到沈慎暗中投過來的視線。如果不是他那晚上喝多酒了記錯了的話,他應該記得蔣邃對她的各種貶低不屑。
但這會兒,根據這副情形看來,情況可並不是蔣邃自己的那樣。
沈慎沉了沉眸子,面上笑意未改,淡然的挪開了視線,看向長那邊。
而方從筠雖然一直在和蔣邃鬥嘴忙個不停,但心思也分了一半在長那邊,一直密切關注著他那邊的動靜。
長一掏出龜殼,神色陡然一變,面色嚴肅,神情凝重,兩眼精光乍現,嘴唇飛快的上下翻動,口中唸唸有詞。就他的動作看來,方從筠給的他那張寫有她“生辰八字”的紙好像並沒有起什麼作用。
方從筠忍不住擰起了眉頭,將心底的疑問壓下來,靜靜的等待著結果。
長擲出龜殼,幾塊龜殼呈不規則狀散落在桌上,大家好奇又茫然的湊近了看,然而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得抬頭看向長,等待他的解釋。
卻見長皺眉沉思片刻後,笑了,慢條斯理的將龜殼撿起來收好,做完了這一切之後,他才含笑對方從筠了一句詩:“幾年空座莫人招,今日新花上嫩條,千里有緣千里會,他鄉異域也相交。”
方從筠愣住了。
長完後,卻是一笑了之,撩起袍角便離開了,只留下一句:“方姐應當是懂得這句話的含義的。”
長一走,沈慎和蔣邃便將她圍住:“怎麼了?長這是的什麼意思?”
方從筠還沒有回過神,目光散渙的盯著某一處,她緩慢的搖了搖頭,表示她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她的確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她十分清楚的記得,這一句詩,曾經在明州縣城,方婆婆她們將她騙去寺廟求籤,實則是給那李家夫人和公子相看的時候,她也曾搖出了寫有這一句詩的籤文。
沈慎和蔣邃還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
她抬頭彎了唇,“可能,長是讓我別急,可能我需要等幾年,等時候到了,有緣人自然就會來。”
幾年空座莫人招,千里有緣千里會,他鄉異域也相交……這三句倒是好理解,但就是“今日新花上嫩條”是什麼意思?沈慎與蔣邃百思不得其解。
方從筠含笑看著兩人糾結苦思的模樣,心底卻是大撼。在她看來,今日新花上嫩條,倒還有一個合理的解釋,她於正風華正茂的時候,成為了更加青澀的方君。
想到這裡,方從筠藏在袖子底下的手不由得緊緊握在一起,攥成了拳頭。
心情不好,對沈慎和蔣邃還在苦思冥想著長給自己的那一首詩的真正含義的模樣就有些不喜了,感覺他們是在侵犯她的秘密。
“不過就是一首求姻緣的詩罷了,至於那般較真兒嗎?真是無聊。”方從筠甩袖而去,留下沈慎和蔣邃面面相覷。
……
長雖然是受邀而來,而且行蹤也要保密,但不代表他就必須要被關在沈慎的這座宅子裡。他要出門去,門房也只能順從的給他開了門,並沒有人可以管到他。
直到中午的洗塵宴圓滿結束,慕名跑來瞻仰一番長的人多之又多,沈慎的手下、蔣邃的手下幾乎全都輪流跑來目睹了一下長那得道高人的形象,順便想著自己能不能和方從筠一樣的幸運,也讓長一眼便覺得閤眼緣,然後也給他們順手卜一卦。
不過可惜,直到長宴會離開,也再沒有第二個人能獲此殊榮。
方從筠聽長在宴會結束後,便帶著自己的道童出門去了,是他還沒有來過,要去賞一賞的風華。
故而方從筠怎麼也沒有想到,她剛出了那座宅子,就碰見了他。
“方姐,久候多時了。”
“長?”方從筠很是驚訝,“不是您出去了嗎?”怎麼就在宅子門口呢?後面這句話方從筠沒有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