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隨後跟來的方從正好瞧見這一幕，視線順著方從筠看過去的方向落在她對面的人身，勾起嘴角，“韓大掌櫃。”
被方從稱之為“韓大掌櫃”的老者微微欠身，臉的笑意淡化了不少，“今非昔，不敢當方少爺的這句稱呼。”看見方從和方從筠站在一處，知道她估計是他帶來的人，便也不如開始那般熱情。
“方少爺對這裡應該很熟了，我便不伺候了，告退。”老者板著一張老臉硬邦邦的說完一句話，不等方從同意，便已經徑自離開了。
方從筠心裡百味雜陳，看著老者的背影，忍不住問道：“他怎麼會在這裡？”
聽方從對他的稱呼，哪怕是譏諷嘲笑的，連他也叫他一聲“韓大掌櫃”，可想而知老者曾經的地位。方從筠想問的是，他怎麼會在這裡，做這種小童做的事？
方從理解錯了，誤以為她問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無奈的搖了搖頭：“這老傢伙當了幾十年的總號大掌櫃，人脈著實不少，之前我與二小姐想法子好不容易把他從總號大掌櫃的位置折騰了下來，本打算此閒置，讓他回家養老，結果他還不樂意，真是老不死。我們迫於受過他恩情的眾人的壓力，只得又給他安置了一個位子。”
說到這裡，方從臉露出得意的微笑，“他不是說隨便讓他做什麼都可以嗎？正好好缺個迎門的人，讓他來好了。他當了這麼多年的大掌櫃，應該對顧客都很瞭解，讓他來伺候，定然手到擒來。”
方從筠的手藏在袖子底下發抖，嫣紅的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線條凌厲。
這是羞辱。
方從筠胸口止不住的起伏著，她努力壓抑著怒火，避免被細緻入微的方從發現了進而產生其他想法。
韓老是她祖父那輩便開始扶持他們的老人了，不提她對韓老尊敬有佳，便是她那個寵妾滅妻昏了頭的渣爹，在韓老面前也不敢放肆。她知道韓老已經被換下來了，總號大掌櫃這麼重要的位置，方從雲、方從他們肯定不會疏忽。
她只是沒有想到，方從雲、方從他們，竟然會以這種羞辱的方式對待一位對方家忠心耿耿，在方家票號幹了幾十年的老人。
方從輕笑：“他忠心耿耿的，是嫡支的人，是已經死了的方從筠。現在嫡支已經沒有人了，方從雲他也看不眼，那讓他回家養老好了。這麼大把年紀了，該頤養天年了。可惜，他自己非不服老，還要做。”
讓韓老去做迎門，並不趕他走，奪走他的位置好到哪裡，方從筠忍不住冷哼：“你們不怕這樣對待韓老，讓其他老人寒心？讓受過韓老恩惠的人更加憤怒？”
“這是韓老自願的。”
方從一句話便堵住了方從筠的話。
沒有人逼他，這是他自己同意的，自願留下來的。
“哪怕迎門童子，我也要待在總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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