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寧四小姐回味過來的時候,已經有下人開始菜了,她氣得俏臉鐵青,直想大聲怒罵方從筠,卻沒法拋開自己的矜持,只得憋屈的將這口氣嚥了下去,暗暗的在心記下了這一筆.
宴會的酒席是聚德坊的大廚親自做的,自然色香味俱全,山珍海味,應有盡有。
方從筠早的早膳沒有用多少,之後一直不停的琢磨事情,鑽心眼兒,待到了蔣府又接二連三的和寧夫人、方少夫人應酬,一午可稱得是心機算盡,這會兒可算能歇息一會兒,方從筠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覺得餓得不行了。
蔣家雖和方家同為商賈,但因為和士族、功勳之家甚至連皇親貴胄都沾親帶故,故而在排場方家氣派得多,方從筠瞅著蔣家的丫鬟依次前,一個報菜名,一個掀開蓋子菜,忍不住回憶當年的自己。
人人都在回憶當年的方家大小姐如何風光,如何囂張,誰知道她那日子過得還不如蔣家一個庶子呢?
“菜,綵鳳凌霞。”
“菜,天祿白將。”
“菜,福祿永綾。”
“菜,日升月恆。”
……
一道道菜餚光聽名字便覺得大氣無,這同桌的姑娘小姐們當,不乏第一次來蔣家做客的,聽著這菜名不由目露驚歎之色。
寧四小姐不屑一顧的說道:“不過是名字取得好聽罷了。是鹽水雞晾肉,蒸鹿尾醬,五香肉鹿尾,雞肉豬肉丸子……”她眼裡有些微微的得意之色,一副看慣了這些菜色的模樣。
方從筠也認識這些菜,倒和她見多識廣無關,而是她那位不慈不祥的渣爹曾經為了方從雲的生母,柳姨娘的口味,特地請來一個據說是從宮廷裡出來的御廚,而這幾樣菜,恰巧便是那位御廚的拿手好菜。方從筠不太愛吃,但看都看得眼熟了。
待所有菜都完了,姑娘小姐們身後的丫鬟紛紛前為主子佈菜,扶紅自然也不會例外。
不過如其他人的貼身丫鬟對自己姑娘的熟悉,扶紅有些心虛,怕自己夾了方從筠不愛吃的菜,可是無論她夾了什麼,方從筠都照吃不誤。
扶紅開始還暗暗感嘆,覺得是方從筠不挑食,待夾菜的次數多了起來,也漸漸看出了些門道。
方從筠不吭聲不代表真的沒有想法,愛吃的菜她最先吃完,不愛吃的菜便斯斯的慢慢吃盡,若不是扶紅這種被特意訓練過的大家族出來的丫鬟,極其會看眼色,一般的丫鬟還真看不出什麼來。
扶紅有些詫異,這真有點像府的規矩,行為做事俱不暴露自己喜好,哪怕吃飯也不動聲色,不會主動要求什麼,更不會直白的讓旁人曉得了。不過府的主子們是金尊玉貴,怕被人算計,方姑娘的這個習慣,是哪來來的?
用完膳,寧四小姐用手絹擦了擦嘴,眼神突然瞟向了方從筠那邊,笑道:“我用完了,香茶。”
她是用完了,可在座的還有其他許多小姐沒有用完呢,憑什麼她用完了說叫香茶香茶!
寧四小姐此舉惹來了一身的不滿眼神,可其他小姐也不能因為生氣真和她吵起來。而寧夫人一直在觀察姑娘們這一桌的動靜,見狀便吩咐了丫鬟幾句。
等蔣府的丫鬟們又一一向姑娘們呈一個瓷盅,稍微解開蓋子,裡面傳出清香怡人,像是了好的香茗。
因為漱口的香茶得太早,都擺放在一旁,其他姑娘還沒開始動,寧四小姐慢悠悠的看著方從筠吃完擦嘴,揭開蓋子,輕輕抿了一口香茶,露出得意的笑容。
寧四小姐記得,曾經有一個剛剛進入她們這一層的姑娘,因為不懂規矩,宴席時誤把漱口的香茶當做茶給喝了,惹得周圍的姑娘紛紛譏諷嘲笑,最後那個犯錯了的姑娘因自卑,再也沒有出現過。
呵,想和她們站在一起,是隨隨便便有資格的嗎?
寧四小姐眯眼,等著看方從筠的好戲。不過是一個小地方來的土包子,估計連茶都沒有喝過幾口,更不會知道香茶漱口這回事了。
為什麼她非要提前叫,是怕按順序來,到時會有人提醒她。
方從筠不緊不慢的小抿了一口,在寧四小姐的關注下,吞嚥了下去,寧四小姐興奮的快笑出聲來,趕緊小口抿了一把,漱口吐在另一個小盅裡,然後裝作突然發現的驚訝神色大聲道:“方姑娘,你怎麼把漱口的香茶給喝了?”
原本低著頭的姑娘們,旁邊桌子的貴夫人、少夫人們紛紛抬頭,目光齊齊聚在方從筠身。
“方姑娘,你不知道這這茶是漱口用的,不是喝的嗎?”寧四小姐狀似好心的提點說道。
方從筠愣了一下,搖頭:“不知道。”
站在方從筠身後的扶紅和舉翠臉都白了,這些日子跟在方從筠身邊,見慣了她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懂的樣子,她們都快忘了自己來到底是幹嘛的了,方姑娘出身不是大戶人家,自然不知道這些,可她們怎麼也忘了提醒方姑娘了!
張小姐看不慣寧四小姐囂張的樣子,忍不住說道:“方姑娘想必是第一次來,怕是不知道這個,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寧四小姐用得著大驚小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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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四小姐呵呵一笑,壓根不搭理張小姐,繼續對著方從筠笑眯眯道:“的確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我從來沒有喝過這茶,還真不知道這茶是什麼滋味,不如方姑娘給我們說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