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幽靜的小徑,還沒到月洞門,已聽見鑼鼓聲聲,笑語晏晏。
丫鬟領先兩步帶路,方從筠跟隨,繼續前行進了院子,院子裡已經搭建好了戲臺,方才聽見的鑼鼓聲便是從戲班子的人手傳出來的。下人來來往往,腳步匆匆,廊下、池邊、亭處處可見繁花盛景,不遠處便可看見的蔣家花園更是百花爭鬥豔。這賞花宴會,也不算辜負了它的名頭。
這會兒宴會還沒正式開始,到了的客人都先在花廳待著。
方從筠來之前便打聽過,蔣川尚未婚配,也沒有側室、姐妹或母親等人跟隨來明州,不免有些好:“不知今日的女主人是誰呢?”這舉辦宴席,男女分院,總不能讓蔣川招呼完了前院,又來後院招待,總歸有一個女主人出面的。
丫鬟笑道:“是寧夫人幫忙,代為招待。”見方從筠面露不解,不用她追問,丫鬟便已自覺的解釋,“五爺與寧家大少爺、二少爺的關係很是要好,在明州與寧家往來繁多,故而這次宴會,便委託了寧夫人幫忙在後院主持大局。”
在明州較頂尖的大戶人家,沒有姓寧的家族,方從筠一時沒想起還有哪個寧家,不過也沒有太在意,等會兒見著了不知道了嗎?
等到了待客的花廳門口,丫鬟半側身,撩起珠簾。
裡面原本鶯聲笑語一片,忽然見被眾女眷眾星捧月般圍在心的那名少婦愕然的看向門口,不由自主的停下來,齊刷刷的跟著望過去。
“大小姐?”少婦驚愕的叫出了聲。
門口的人揹著光走進來,看不清模樣,只見得她一身立領琵琶扣的鵝黃褙子,內裡搭著月白色雲紋抹胸,隨著步子走動,千草色的裙裾微微晃動,尖尖的繡花鞋尖時隱時現。大家閨秀般的姿態,步伐輕而穩,背脊挺得筆直,肩線滑出流暢的線條,隱隱透著一股果斷氣勢。
待來人完全走進了花廳,珠簾也終於搖搖晃晃的落下,發出清脆碰撞的聲音,這時那少婦也終於看見了她的真面容。
方從筠看著驚喊“方大小姐”的那名少婦挑了挑眉,似有些疑惑不解。
丫鬟落後她一步站立著,口齒伶俐的依次介紹道:“方姑娘,這位便是如今代為掌控方家票號的方少爺的妻子,方少夫人;這位是今日代主持宴會的寧夫人。”
順著丫鬟手指的方向,方從筠這才看見被一少部分人圍著的年婦人。雖說寧夫人是代主持大局,勉強算半個主人,方少夫人是客人,可看花廳裡分別以寧夫人和方少夫人倆人為心,涇渭分明的兩個人。
不論是從丫鬟介紹時,先介紹的客人方少夫人,再介紹代主人行事的寧夫人,還是方少夫人和寧夫人兩邊的人數和陣勢,寧夫人都差距明顯的差了方少夫人很大一截。
強龍尚且難壓地頭蛇,更何況方家還不是蛇。
“這位是方姑娘。是……呃……”丫鬟介紹完了花廳裡的諸位夫人,這才將方從筠介紹給大家,說到一半卡詞了,難道說是最近幫自家爺整誇了李記酒行的人嗎?
丫鬟眼珠子一轉,機靈的朝方少夫人笑道,“是方少爺的本家呢。”
方少夫人冷漠的哼都沒哼一聲,低著頭自顧自的用茶蓋拂去茶沫悠悠茶,恍若未聞,丫鬟早知道是這個結果,繼續笑著請寧夫人代為繼續招待一下,便利落的福了一個身,轉身退下。
方從筠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一邊,接受著眾人的目光洗禮,兩邊都沒有動,像是等著方從筠做出抉擇,選擇哪一邊的陣營。
寧夫人已是年婦人,逢人三分笑,但一雙吊梢丹鳳眼裡透著毫無遮掩的精明,一看便知不是慈善的人,不過精明卻又圓滑,世故也不失爽朗,不會讓人一見投緣,心生親近之意,但總一旁坐著的年輕美眉,卻面若寒霜,高傲自矜的方少夫人討喜太多了。
寧夫人是第一個主動前搭話的:“真是巧了,方姑娘真與方少爺是本家?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方姑娘,以前可從來沒見著過。”
這話算是廢話了,方族的族人何其多,能出面交際參加宴會的,都是有頭有面,混得不錯的,便是方家族長也不一定族內的每一個人都很熟悉。
方從筠避重輕的笑道:“我不是明州人。”直接無視了寧夫人的兩個問題。現在眾人只知她姓方,卻對她的其他事一無所知,便是想查也不容易查出來。
對於方從筠的避重輕,寧夫人渾不在意,反正她也只是順口問問,不是真好。
方從筠剛回答完話,寧夫人已經轉頭看向了方夫人,“方夫人,方才若是我沒有聽錯的話,你好像叫了聲‘大小姐’是?”她眼裡明目張膽的露出看好戲的眼神,“是方家大小姐嗎?方家大小姐都已經去世好幾個月了?沒看出來方夫人竟然對方家大小姐如此的……”
“閉嘴。”方夫人重重將茶盅放下,語氣凜冽。
寧夫人瞳孔一眯,毫不示弱的抬起下巴:“方夫人,這裡既不是你方家,我也不是你家下人,方少夫人你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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