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凰面色鐵青,除此之外,看不出別的表情。有憤怒嗎?還是單純的當作一個故事呢?
猜不透他的心思,關玉的心陡然涼了半截兒,心中打定注意要亮出自己最後一張底牌,決定性的底牌。
空氣似乎變得更加冰冷,在她看似若無其事,實則恨意十足的講出故事後,吹著二十三度熱風的空調彷彿吹出冷風,在這樣蕭索的秋,寒意侵人。
雖然關玉講的是故事,但並沒有人將她講的故事當做一個普通的悲傷故事。她內心深處那濃濃的怨恨之情,在場的所有人,又有誰聽不出來呢?就連小女孩兒的臉上也不見了笑嘻嘻的樣子。
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同樣也是一個事實。
瞭解李凰的人,都知道此時的他是怎樣的憤怒。
那鐵青的臉色,那漠然的表情,那青筋隱現的手掌……妻子似乎有些擔心,望著丈夫,正要開口,卻被李宓拉住,微微搖頭後,她默然擔憂。
“這個故事……”他依然漠然,“真的只是故事?”
關玉哈哈大笑,帶著些輕蔑的視線說:“那叔叔你以為呢?”
呼吸猛然急促,餘光不經意的掃過從故事開始,就一直沉默的另外一個人——柳蒹葭——她一直沉默的佇立在一邊,低垂著頭,也看不清她的神情,但是從她緊緊抓著衣角的雙手,不難看出此時的她,內心是怎樣的煎熬。
“姐姐,你難道不發表一下意見嗎?對這個故事。”
“……”
她一聲不吭,但痛苦的表情已經出賣了她。
一邊的楊俊吃驚的看著她,顫抖著聲音開口:“姐,她,她說的是真的嗎?”他根本不敢相信,甚至不敢去想象,去辨認故事的真實性。
沒有人懷疑故事的真實性,也沒有人懷疑故事中的主角。
此刻,愛著她的人心中的震驚無以言表。
恨著她的人,是何等的痛快?
只要能夠報復她,就算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又如何呢?
關玉她早就下定了決心,不管付出怎樣的代價,哪怕以傷害自己為前提。因為這點痛,永遠也比不上被敬愛的人所傷害造成的疼痛的十分之一,百分之一。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愛之深,恨之切?
李凰將視線落在柳蒹葭的身上,凝重的開口:“我想聽聽你的解釋。”
對於這個人的問話,她不能不回答,可她的回答卻是:“沒有什麼好解釋的。”既然沒有解釋,那就證實了真實。
“那就是你承認了?”
“……”她再次沉默,沉默代表著承認。
男人顯然是憤怒難當,眼中燃燒著熊熊烈火,彷彿要將整個房間都燃燒起來,但是突然寒意遍襲全身,所有人的目光都一下子落在散發著冰冷的那個人身上。
“即使真如你所說的,那又如何?”賀顏冷冰冰的開口,不等對方從愕然中回神,繼續說道,“我不管你們兩姐妹之間都個怎樣的你死我活,但他是我兒子,你要怎麼報仇都可以,只要別把他牽涉進去,我什麼都不會過問。”
呆了呆,她哈哈大笑起來:“阿姨你的意思是,你要包庇你兒子所犯下的罪惡嗎?”
“是又如何?”
關玉緩緩搖頭,看起來是大失所望,“我還以為他的父母都很明智,沒想到到頭來還是跟其他人一樣,對自己兒子犯下的罪惡一點也沒有愧疚之心。阿姨你還真是蠻不講理。”
“蠻不講理?”賀顏冷笑一聲,從小到大,到現在,幾十年過去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說她蠻不講理,結果呢?她依然如此,別人的眼光她是從來不在乎的,她只信服自己的力量。如果要看別人的臉色做事,她還算是那個目空一切的賀顏嗎?
李凰見賀顏動了真火,生怕她再說出些氣死人的話來,連忙以眼神安撫她,自己對關玉說道:“這件事,鳳年他肯定推卸不了責任,我們做父母的自然也不會推脫。關鍵是你,你想要一個怎樣的答案?”
關玉斜睨一眼從開始就一言不發的柳蒹葭,轉頭朝李凰說道:“是不是對你們這些達官貴人來說,這種事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花點錢就可以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