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一片漆黑，他的眼睛動了動，緩緩掙開，除了漆黑，還是漆黑，漸漸能聞見一陣微弱的呼吸聲，他輕輕開口：“紅顏？紅顏？”
對方依然一動不動，不過因為有微弱的鼻息噴在臉頰上，他猜想多半是昏迷過去了。
不知不覺皺緊了眉。心想，沒死嗎？不過被掩埋在層層廢墟下面，還不如死了算了。
等到頭腦稍微清晰了一點，背上，手上，腿上，一陣陣劇痛像是波浪般一陣陣襲來，他不由自主的齜牙，冷汗低落在趙紅顏臉上，然後又聽見一聲微淺的低吟，她也睜開了眼睛。
“鳳……鳳年？”開始時，她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這是這麼了，然後她似乎是想起來了，即使在黑暗中，她的臉色還是一片煞白，聲音發顫，叫出愛人的名字，然後呼吸變得急促，兩隻完好的手慌亂的在李鳳年臉上摸索。
“你醒啦？”李鳳年將身上的痛楚壓制下去，用很平常的聲音開口。
趙紅顏鬆了口氣，心有餘悸的道：“你沒事，太好了。”
沒事嗎？李鳳年心中苦笑，但是為了不讓她擔心，並沒有說出來。
“倒是你，沒受傷吧？”
趙紅顏動了動手，全身上下雖然疼，但並不是徹骨的疼，應該沒事，於是道：“我沒事。你呢？”
“可能有點骨折吧。”李鳳年沒有將自己的傷說得太重，按照他自己推斷，自己左手和腳可能都骨折了，不過要是把自己重傷說給趙紅顏聽的話，她肯定會很擔心的。為了不讓她擔心，他僅僅將自己的傷勢一筆帶過。
趙紅顏沒有深究，難得的感嘆起來：“我們這還活著是嗎？”
“不然你以為呢？”李鳳年好笑的問。
趙紅顏想了想，笑道：“這樣被埋著，還不如死了算了。好歹我們也是同年同月同日死，對吧？”
“呵呵，是啊。你願意嗎？和我死在這裡。”
趙紅顏一陣沉默，然後失笑道：“你以為呢？”
“我不知道誒。我一直不明白你真實的心，從來都不曾明白過。”沉默一陣後，李鳳年苦澀的開口，是啊，他從來都不知道趙紅顏內心真實的想法。
趙紅顏不知如何言語，默然片刻，轉開話題道：“你說，我們能活著出去嗎？”
“活著出去？可能吧，誰知道我們被埋在這裡呢？你還記不記得，那個害我們的人？”
“你說祁陽？我當然記得！”說話時，語氣中帶著濃濃的怨恨，幾乎咬牙切齒，那個人平日裡看起來挺和善的，沒想到他竟然關閉了自己的逃生之路，置他們於死地，她說完話後，又低聲喃喃道：“抱歉。”
“抱歉？和我說什麼抱歉？”李鳳年不解的問。
“如果不是我，不是我同意你幫他救人的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傻瓜。”伸出能自由活動的右手，在她臉龐上輕輕拂過，“雖然我從不認為自己是好人，但是這種見死不救的事，我也確實做不出來。”
“你明明不用做的。可我……”
“不用做嗎？是啊，我是說過只要有你，世界毀滅也沒什麼，這是我的真心話，只要有你在身邊，就算地球毀滅了，也不關我的事，可是，也因為你在身邊，我怎麼能做出那種沒有人性的事呢？”
李鳳年嘆氣一聲，如果沒有紅顏在身邊，他肯定會轉身就走，尤其是這種很危險的事情，哪怕是救人這種事，但對於他來說，是不想多管閒事的。這樣做的後果，可能是很多人都認為他沒有人性，自私，但是呢？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