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南清宮,鳳凰似乎就不再是鳳凰,而是八王夫婦心心念唸的紫冰。
紫冰在清逸齋草草地睡了一夜,清早便找八王一道去接紫雲回來。兩人一同來到南城外的成碧山莊。鑑於前一次進山莊的不快經歷,紫冰心中頗有戒備。山莊的家丁在門口堅持要收了她的兵器,否則就不能入內。見八王示意,紫冰只好忍氣吞聲地繳了劍。
家丁引著二人行至正堂前:“二位先在此等候,我家老爺一會兒就出來。”紫冰掃眼一望,見先前被毀壞的木樁陣已經盡數修好。
上次前來,紫冰還是國舅府的鳳凰。那時紫雲和菊若剛剛被釋放。當時的指令說是休了二人,不得再回南清宮。菊若孃家沒人,按照常理,兩人會去投奔紫雲失散多年又重逢的哥哥狄廣。誰想到,出了獄,兩人就被一輛馬車接到了成碧山莊。
在常人的眼裡,南清宮和成碧山莊沒有任何瓜葛。後來打聽到,成碧山莊的莊主叫朱顯揚,多年前就和八王有宿仇。紫雲和菊若豈不是羊入虎口?
當時鳳凰一路闖進成碧山莊。成碧山莊進門到正堂之間是一個很大的空場。一邊擺著一些兵器,一邊栽著一些木樁。想來是主人平時的練武場。朱顯揚拄著一柄花槍立於正堂門前。臘月的風吹得身後的斗篷鼓鼓的,更顯得威風凜凜。
鳳凰還未張口問紫雲身在何處,朱顯揚就衝著她吼道:“老夫平生最恨別人穿大紅衣服!”
鳳凰左右彈了下衣袖說:“是嗎?那你想怎麼樣?”
“你以為我的成碧山莊說闖就能闖?”朱顯揚把花槍往地上重重一杵,“若你贏得了我,我今天倒可以放你一馬。若輸了,哼,就不要想著出去了。”
“好啊。”
朱顯揚見她答應的輕描淡寫,就走到木樁前,大喝一聲:“上樁!”
鳳凰沒見過這樣的木樁陣勢,還在猶疑間,抬頭見朱顯揚已經立在木樁之上。
“沒見過吧?”朱顯揚有些得意,“這是我結合楊家槍法,琢磨出的一種陣法。”
鳳凰故意諷刺道:“楊家槍法長於陸戰和馬戰,幾時學會這種爬樁上牆的伎倆了?”
“如果在樁上仍如履平地,遼人的騎兵又算得了什麼?少廢話,上樁吧。”
鳳凰硬著頭皮上了木樁:“怎麼個打法?”
“誰最後留在木樁上,誰就算贏。”朱顯揚已經亮出花槍,準備起勢。
鳳凰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木樁陣,只能被動接招。以陌生對熟練,只能一敗塗地。拆了幾招,鳳凰覺出朱顯揚的武藝應該是軍隊裡練出來的,適用群體作戰,卻沒有江湖武功精巧。鳳凰便利用自己的輕功優勢,飛身起來對打,木樁只是落腳的憑藉。慢慢的竟佔了上風。
朱顯揚也覺察出不妥,便用長槍戳斷鳳凰要落腳的木樁。鳳凰幾次失去平衡快要跌落,都借輕功之力化險為夷。鳳凰心裡明白,即使暫時還在支撐,卻已經是進退維谷了。朱顯揚還穩穩當當地在樁上站著,不斷向她出招。
眼看就剩下鳳凰和朱顯揚兩人站著的木樁了。鳳凰險中求勝,俯身朝著朱顯揚站立的木樁橫劈一劍,回身過來蓄了蓄力,用力伸直雙腿,直戳戳地飛身截斷木樁。
朱顯揚的木樁攔腰斷掉了。朱顯揚失了平衡,迅速下落。這是朱顯揚始料未及的。他忙用長槍支撐柱地面,讓自己不至於摔倒。
鳳凰從他身下穿過,本是會先落地。不過鳳凰身輕,穿過斷裂的木樁後,身體一蜷縮,藉著朱顯揚撐著的長槍桿一點腳,翻身上來。反倒站在了朱顯揚的肩上。鳳凰雙腳又一發力,朱顯揚就無法阻擋地落到了地上。
“你輸了!”鳳凰冷冷道。
“你把我的木樁陣給毀了!”朱顯揚同樣冷峻威嚴。
“你輸了,怎麼辦吧?”鳳凰追問道。
“我說過,若你贏得了我,今天倒可以放你一馬。開門,讓她走。”朱顯揚擺出一副送客的架勢。
“人呢?”鳳凰不死心。
“到我成碧山莊的人,還輪不到你管!你能走出去,就不錯了!”朱顯揚一揚手:“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