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撇了一眼溫之遇,而後又將視線轉移到於慢慢身上,斂去凝聚在眼底的那一抹暗淡,走到她面前,將手裡的藥遞給她,旁若無人般對她說:“別忘記吃藥。”
說完,像是想起什麼,提醒道:“昨晚醫生說,你可能會反覆發燒,要是吃了藥還不退,就再去醫院掛點滴。”
刻意的提醒,像是專門說給溫之遇聽。
他承認,有他自己的小心機,無非就是想告訴溫之遇,在於慢慢最需要依靠的時候,是他唐詞陪在她身邊的。
唐詞說完就離開了。
“昨晚發燒了?”唐詞一走,溫之遇就凝眸看她。
於慢慢訥訥的點了點頭,連忙解釋:“昨晚突然發燒了,想打車去醫院可一直打不到車,恰好唐詞哥給我打電話過來了。”
溫之遇突然想起來昨晚打電話時,她情緒有點不對勁,還掛了他的電話。
當時他沒多想,還以為她要睡了。
“跟我打電話那會兒在醫院?”為了確認,他又問。
於慢慢點頭:“嗯。”
溫之遇沉默了,神情有些複雜,眸色也晦暗不明閃著幽光,他嘆了口氣,拉著她的手往停車位走。
上了車,他啟動車子離開。
這一路上一言不發,就近找了一家粥餐廳。
他翻著選單,記得她喜歡喝牛奶,就點了份牛奶米粥,還給她點了些蔬菜。
點完餐,又陷入沉默。
於慢慢這一路都在察言觀色,小心翼翼的揣摩他的心情,而他面無表情,根本猜不透。
“你是不是生氣了?”她忐忑問道。
“嗯?”被她突然一問,溫之遇怔忪了半秒,而後微搖了下頭,淡然否認:“沒有。”
“那你為什麼....不理我?”於慢慢的手糾結的攪在了一塊兒,知道他不喜歡她和唐詞在一起,所以她自然而然就把他的沉默當成了生氣。
不知道為什麼,於慢慢突然有點討厭這樣的自己,有點討厭這樣卑微如塵埃的自己,有點討厭他那讓人琢磨不透的性子,她已經敏感到,只要他稍一沉默皺眉,或是不理她,她就會覺得是不是自己哪個地方做得不好又惹他生氣了。
於慢慢有點討厭她自己的誠惶誠恐,溫之遇也討厭。
她總是這樣小心又謹慎,一副生怕得罪他的樣子,他心裡頭真的會不舒服。
他不想他們之間有距離,有男尊女卑,是她一直在保持低人一等的姿態。
皺了皺眉,一字一頓強調道:“我沒有生你的氣。”
話雖是這麼說,可語氣難免會有些凌厲,於慢慢頭埋得更低了。
他的確在生氣,可真的沒有生她的氣,準確的說是在生他自己的氣。
氣陪在她身邊的人怎麼不是他。
可也無奈煩悶,昨晚即使知道了她生病了,他又能怎麼樣呢?還不是隻能乾著急,難不成還能立馬飛回來?
倍感無力,甚至是愧疚。
兩人各有心事的吃了飯,然後回到公寓。
一回公寓,溫之遇就給她倒了杯溫水,讓她吃藥。
吃了藥,他逼她捂著被子捂一身汗,時時刻刻都惦記著她的體溫。
持續低燒,她整個人都昏昏沉沉,不在狀態,想複習都複習不下去。
想到今天的考試,她的心情就沉重得不行。
八點時,徹底退燒。
溫之遇剛鬆了口氣,就看見於慢慢進了浴室。
“洗澡?”他走過去,擋住了她的路。
“嗯。”於慢慢點頭,有點難受的摸了摸脖子:“捂了一身汗,很粘。”
溫之遇的黑眸立馬一凜,極其嚴肅道:“剛退燒就洗澡,我看你是不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