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溫之遇全程一句話都沒說,可最後,他看到溫之遇眼裡的厭惡排斥痛恨,全然演變成了釋然。
如果做牢獄永生的囚徒,換來溫之遇的冰釋前嫌,是值得的。
於慢慢住在了醫院裡,每天的生活都很簡單,給唐詞按摩,陪唐詞說話,也全心全力的適應他是自己男朋友的這個身份。
自從上一次唐詞有了甦醒徵兆之後,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動動手指。
有一次,他甚至已經睜開了眼睛,只是瞳孔擴散呆滯,只幾秒鐘的時間就又閉上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唐詞要醒過來時,可希冀卻被現實狠狠擊潰。
三個月過去了,唐詞還是沒有醒來。
與唐母的三個月期限已滿,她本可以離去,可她選擇繼續留在唐詞身邊,如果他一輩子醒不過來,那她便照顧他一輩子,將這一輩子賠給他。
十二月,聖誕節將至。
這個冬天卻不太冷,刺骨的寒風也被陽光暖化。
今天的天氣很好,日暖風恬。
於慢慢將病房裡的窗簾全都拉開,金燦燦的陽光照進病房,連空氣中漂浮著粒粒塵埃都成了暖黃色。
她拉過軟椅坐在病床邊,手輕輕的捏著唐詞的胳膊,替他按摩,幫助血液迴圈。
按到手腕時,看到了他手上的頭繩。
是她幫他戴上去的。
頭繩本來很緊,勒在他的手腕上,時間一長還勒出了一道紅印,可如今,他整個人瘦了一大圈,頭繩的緊度剛剛好。
於慢慢的手指輕輕摩挲著他的小魚紋身,然後握住他的手,陽光燦爛,她的眼睛有些睜不開,半眯著眼睛對他笑:“唐詞哥,天氣真好,我們曬曬太陽吧!”
冬日的陽光,總讓人生出睏意。
曬了一會兒太陽,於慢慢就困得睜不開眼了。
趴在病床邊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了。
這一覺睡得很沉,做了一個夢。
夢到了五個月前跟溫之遇分道揚鑣的畫面,夢裡的她,追著他的車跑,祈求他別丟下她。
可最後,他還是丟下了她,她蹲在地上嚎啕大哭,無助又彷徨。
畫面突然一轉,她又夢到跟唐詞坐在火車站候車廳裡,他牽著她的手,將她緊緊擁在懷中,用著幾近卑微到塵埃裡的語氣求她:“慢慢,跟我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砰——”
畫面凌亂起來,計程車突然爆炸,刺激得耳膜吱吱作響。
於慢慢渾身一抖,下意識睜開了眼睛,身體還在輕顫,額頭浮起了一層冷汗。
可這時,顫抖的手忽然被一股微涼乾燥的力量握住。
她整個人渾然一僵,下意識屏住了呼吸,心臟急速跳動。
就在她以為自己還在夢境中時,她的手忽然被整個包裹住,然後她感受到微涼的手指無力穿過她的手指,然後十指相扣。
這樣的觸感太過真實,於慢慢吞了吞唾沫,而後僵硬緩慢的抬起頭,猝不及防對上一雙狹長的桃花眼,雖虛弱半磕著眼皮,但眼神卻清醒而炙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