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洞很深,方塵下墜良久,方才看到亮光。
翻身落地,看著中央處偌大的寒玉床,方塵罕有的有些膽怯。
他一步步的靠近著,喉嚨滾動間,手心漸漸溼了。
許久,他終於坐在了床沿邊上。
刺骨的寒意似乎讓他自然了許多。
指尖劃過胭脂冰冷的肌膚,劃過其精緻的五官。
捲起絲縷青絲,點點晶瑩順著稜角分明的臉頰滴落著,浸溼了好大一塊地方。
低聲嗚咽著,像個孩子。
他的身體抽搐著,不知過了多久,方塵吸了吸鼻子,笑著出聲道:
“十年不見你,就是怕這種情況被你笑話。
雖然你眼睛閉著,但一定看的見,那麼美的眼睛,怎麼能在黑暗中十年。
不要著急,快了。
只是你還是這麼貌美如花,我這個糟老頭子倒有些惶恐。
想來,你不會嫌棄的,胭脂?”
方塵哽咽著,停了許久。
“你真是有福氣,我能為你哭這麼久,幸好沒別人,不然又要多沾幾滴血。
誰讓我欠你呢,你天上似的人,被我拉到懷裡,沒保護好,還牽連了你。
說好的成親,十年也沒成,你這樣怎麼弄啊,有些膈應。
不過,你放心,只要你醒來了,不會再有那般事的,到時候來五千人,我就五萬人,五萬人,就五十萬。
成親我也想好了,鬼谷太寒酸,去咸陽,阿房宮我鑿個通透,專門留給你。
只是我現在好髒啊,不知你還願意不願意。
閉上眼睛都有數不清的亡魂在鬼叫,這還得謝謝北冥子那老傢伙,沒那本道家心法,就是沒有體內的小怪物,我八成也受不住。
前些天,又有一千人,為我的私心死了。
對,他們應該的,我救了他們,加入破曉也是全憑自願,那一刻起,生死自然便是由我決定的。
一將功成萬骨枯,我懂。
就是有點難受。
來的路上,六指老頭我見死不救了,他人挺好的,只是我真的一點險都不敢冒啊。
還有,我真的挺畜牲的,你醒著,說不準要給我一巴掌。
這亂世,是男人的事,本就不應該牽連女人。
就像你,多冤啊,好端端的,本來應該躺著的是我來著。”
方塵抹了抹臉,上了床,雙腿曲著,坐在胭脂身旁。
“的確夠冷的,無名這死鬼還真有兩下子。
這十年,我都在瀟湘谷待著呢,就這個月出來辦點事。
每天睡覺吃飯欺負幾個小屁孩,挺開心的,就是枯燥了些,不過有你的話,應是會好許多。
其實,有時候看著七小隻,我會想,如果,只是如果。
我和你的孩子也會這麼皮嗎?那有點糟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