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天一黑就開始。”
吳霽朗欲言又止。
我問:“你有什麼話要說嗎?”
吳霽朗說:“不告訴鯉魚一聲麼?”
我說:“沒必要告訴他。”
吳霽朗道:“雖然你已經仔細安排了,但仍然有一定的風險,如果此後他再也見不到你,那……”
我說:“如果他有這種需求,自然會打給我的。你跟繁音不是都跟他保持著聯絡麼?”
吳霽朗不說話了。
吳霽朗這一番話也弄得我有些難受,口口聲聲說關心我,現在事到臨頭也不見他聯絡我,我是真的已經徹底弄不懂他的想法了。
眼看窗外的太陽慢慢落了下去,我幾次拿起電話,又放了回去,猶豫之際,電話忽然響了,我激動地接了起來,那邊卻是吳霽朗。
他是對我說了一些他的準備,但我覺得他肯定用不上,也就沒有耐心聽。
吳霽朗顯然也聽出了我的態度,沒再說什麼,掛了電話。
又等了一會兒,電話又響了。
我連忙接了起來,“我是宋佳音。”
“我是繁音。”那邊笑著說:“一起吃晚餐麼?”
我一陣失望,“不要了,我沒有胃口。”
“好吧。”雖然看不到他的臉,我卻明顯地感覺到他似乎有話要說。
我問:“你還有什麼事麼?”
繁音說:“念念想到外面去吃,她也是難得來一次,所以我們得去久一點。”
我說:“不能換一天嗎?咱們今天都說好了。”
“那餐廳明天不開的。”繁音說。
“那後天不行嗎?”我有點不快,“她不是迫切想要治好你的病嗎?”
繁音卻很堅持,“就請你通融一下吧,我也很為難啊。”
我這才聽出問題,“耽誤時間的不是念念?”
他沒有說話。
這算是預設了,我說:“那我知道了,謝謝你。你大概還需要多久?”
“這我不太確定。”繁音說:“今天的天氣不太好。”
我這一等,便等到了夜裡十一點。期間我回“家”裡去看了,雅怡仍坐在梳妝檯前看著鏡子,看來她真的很喜歡我的臉。
娃娃在房間裡擺弄洋娃娃,她用小刀切開娃娃的身體和四肢,然後又將它們重新拼起來,因為這些娃娃也並不是實物,而是物體的“靈魂”,所以它們被拼接好時,完全看不出曾被切割過。
再回到現實世界時,我一睜眼便被嚇了一跳:房間裡站了一屋子醫生。
我的身上被連了一大堆管子,管子的另一頭是儀器。
正當我以為自己已經被法醫解剖時,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是李虞。
他剛從外面進來,來到了床前,滿臉焦急。
我絲毫不覺得虛弱,自然也感覺那些東西很多餘,便坐起身,把身上的管子摘巴摘巴,說:”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