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黑,我看不到他的臉,但可以感覺到他似乎正在微笑,並問:“比方說?”
我說:“比方說,你總是半夜把我扯起來這樣那樣。”
他的音調在上揚,“我現在還是想。等你病好,我就每天半夜拉你起來這樣那樣,好讓你明白,什麼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我被他頑皮的語氣逗樂了,“希望真的能有那樣一天吧。”
他沉默下來。
我也才發現,自己無意中說的這一句話其實有些煞風景了。這主要是因為這種消極已經長在了我的心裡。
我覺得有點尷尬,也無法開口。
稍久,李虞輕輕的聲音傳來,“寶寶?”
“嗯?”
“還沒睡啊。”他笑著問。
“沒有,”我說:“我還以為你睡著了。”
“沒有。”他笑著說:“我問你個問題吧。”
“好啊。”
“你有什麼願望嗎?”他問。
“唔……”我說:“我明天想到醫院外面去走走。”
“這怎麼算是願望呢?這只是要求。”李虞說:“說點有難度的。”
“唔……”我仔細想了一會兒,說:“那就是趕走吳景康吧。”
“關於你自己的。”李虞說:“比如,你有沒有很想去的地方?很想體驗的事情?”
原來是問這個,我說:“我沒什麼想去的地方,不過,我的確有很想體驗的事。”
李虞感興趣道:“是什麼?”
我說:“是實現不了的那種。”
“我也沒有說要給你實現,”李虞說:“我只是想問問。以前好像沒有和你聊過這樣的話題,不知道你心裡有怎樣的期待。”
“這樣啊……”我說:“其實我很想試試極限運動。”
李虞可能有點意外,沉默了一下才問:“比如?”
“比如跳傘、高空彈跳、攀巖、賽車……這樣的。”我說:“我覺得很酷。”
李虞問:“那你怎麼不告訴我?”
我說:“賽車太貴了。我買不起。”
“哪用得著你買?”他說:“而且別的我也會。如果你以前就告訴我,我肯定早就帶你玩遍了。”
我說:“也不行的,我一直的身體以前就不是很好,跑步久一點甚至會覺得頭暈。”
李虞沉默了一會兒,語氣低落,“我以前到底在幹什麼啊?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我說:“是我沒告訴你。不過我一直覺得你知道我身體弱,才常常帶我吃好吃的補身體。”
他卻沒有被安慰道,而是難過地說:“我沒想到會這麼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