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攤開雙手,盯著自己血跡斑斑的青衫:“是打不了了。”
傷勢太重,所以打不了。
參加符節會,他沒想過下場,只願做個輕鬆的旁觀者。後來為維護教門尊嚴,不得不出手戰阿滿,但那也僅僅是想要給予在座的補天教徒些許鼓勵而已。
他沒單純思考過輸贏,更沒想過一直贏下去,爭奪那枚蘇武令。
何況連勝兩場,他已達到目的。就此收手的話,補天教眾不至於信心膨脹而盲目自大,截天教徒也不至於再迎敗局蒙受恥辱,他也可早些回府療傷,這是三全其美的結局。
……
蘇寒山的解釋很簡單,也極具說服力。
他相信在場無論天都百姓也好,補天教眾也罷,都會理解他的選擇。
他也相信參賽席來自蘇唐各地的年輕俊彥有自己的驕傲,在親口承認傷重無法再戰之後,便是卓不群也得偃旗息鼓。
卓不群自然不會善罷甘休,他轉身向宣判席間諸位大人物拱手抱拳:“學生敢問諸位大人,符節會歷年來的規矩是否無法約束皇子?”
卓不群的意思很明瞭。
若每位參賽者都在自己勝出後隨心所欲拒絕其餘對手的挑戰,那麼所有人都可立於不敗之地。
這武鬥,也就沒有比拼的必要。
面對卓不群的詢問,太師李國初與大將軍以及兩位院長彼此相視,似乎達成了共識後,便對長皇子蘇解語點了點頭。
蘇解語說道:“符節會規則,所有參賽士子必須遵守。”
蘇寒山打斷說道:“我若退出呢?”
……
蘇武廟院眾人喧譁。
符節會舉辦至今甲子年,還從未有人主動棄權,尤其在連勝兩場之後。
為爭奪蘇武令賦予的無上榮譽,歷來每年,士子們無不血灑武鬥臺拼至最後一絲氣力,亦唯恐求不得。
蘇寒山倒好,輕輕鬆鬆一句話,兩個字眼便開了先河。
觀符節會盛事熱鬧的百姓聞之,有些失落。
補天教徒們也難免黯然。
不過並沒有人反對或者責備。
蘇寒山奉上了今年符節會到目前為止最精彩的一場戰鬥,用他的遍體鱗傷,也為補天教保全聲譽。換句話說,他已做了自己該做的一切,對得起補天教未來掌璽人的身份,至於奪令與否,全憑心意。
他若無此念,旁人又能說些什麼?總不能用刀架在脖子上,逼得他與人拼命……
卓不群看著蘇寒山近乎無賴的行為,怒火中燒。他萬不曾想到,退出兩個字眼竟會如此輕描淡寫脫口而出,就像是等著自己發問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