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樂有些不明所以,她遲疑了一會兒,還是問了問:“皇叔?”在她印象裡,李旦總是一副無慾無求、仙風道骨的模樣,他像是別有居心嗎?
“孩子,你到底還是年紀小,看不透人。”韋后的話雖然有些倚老賣老的意味,但也是實話。
“他不僅僅是你父皇的兄弟,還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而且他還做過皇帝,裹兒你想想,若是有人對你父皇不滿想要推舉一位新的君主來,那誰人最為合適呢?你父皇已經沒有合適的子嗣了。”
安樂豁然明白了,換了質疑聲:“誰敢對父皇不滿?”
“你的父皇在你眼裡是個好父親不假,是個好人也不假,可是他未必就是一個讓眾人都滿意的君王。”韋后長吁一聲,“皇家的事最為撲朔迷離,人心本來就隔著肚皮,防人之心不可無。”
“那我們該怎麼辦?皇叔可不是容易撼動的小角色。”安樂覺得事情存有難度。
“凡事最怕有心人。”韋后強調說,“眼下正好有個絕佳的機會。”
安樂做出洗耳恭聽的架勢。
“李重俊謀反前曾和臨淄王李隆基見過面,兩人秘談了很久。”韋后得意洋洋道。
這一發現著實讓人興奮。
安樂知道其中的利害,點了頭:“再好不過了,我們不妨以此為把柄就說相王父子是謀逆庶人的同黨,至於人證物證,那還不是想要多少有多少!只是女兒顧慮的是,父皇重情,他會傷害手足弟兄嗎?”然後又自我否定道:“恐怕不會。”
韋氏皮笑肉不笑,一語道破:“親情固然重要,可你父皇也是有私心的人,天子寶座他絕不允許旁人覬覦。”
“也對,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安樂打了個比方,卻不甚適當。
母女們一言一語又說了許多話。
事態就按照韋后的設想開始發展,李顯很生氣,卻也很矛盾,他不願去相信,更下不了決心,韋后勸他當斷則斷,以免後患無窮,李顯只好下令徹查此案。
婉兒深知這其中的操作和佈置,徹查的結果怕是早有定論,她絕不允許有人傷害李旦父子,事到如今,這仍是她的底線。
隨即兵分兩路採取策略,一方面她找到主審官御史中丞蕭至忠,請他仗義執言;另一方則使出殺手鐧,她找到了安樂公主。
安樂傾心武延秀的事情早已在宮闈中傳得沸沸揚揚,只不過婉兒對這兩位當事人都沒有好感,因此並不十分關心。若不是情勢所需,婉兒絕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安樂同樣對婉兒有著敵意,她的態度始終都在冷嘲熱諷。
婉兒從不介意她,不在乎的人何須介意?
“上官昭容,是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真是稀客,真是貴客啊。”安樂很不客氣,毫無風度。
婉兒笑著:“我是來為公主圓夢的。”
安樂驚了驚,卻故作清高:“我的夢怕是還輪不到昭容娘娘來為我圓吧?何況我萬事圓滿,沒有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