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有虛名的德高望重,哪裡比得上一條珍貴的鮮活生命?
昨晚說出那些話、做出那些事,溫聿禮就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他和蘇同學的師生關係徹底變質。
他這種師德敗壞的衣冠禽獸,往後聲名狼藉、遺臭萬年也是罪有應得。
只是別牽連到他家小朋友。
她是無辜的好孩子,只可惜運氣不好,喜歡上他這麼一個沒原則、沒定力、沒本事的惡劣男人。
“你還憂鬱上了?”
陳校長又是氣憤又是好笑,“你給我說清楚,你要談戀愛,和不能繼續任教,這兩件事究竟有什麼衝突?”
溫聿禮抿著唇,有些難以啟齒。
“傷風敗俗,有辱斯文。”
他循規蹈矩近三十年,從未做過如此出格的事情。
“照你這麼說,我們全校的老師都不該談戀愛結婚生孩子唄?”
“溫聿禮,你女朋友是二十多歲的大學生,不是幼兒園的小花苗,難不成你還擔心把她養成學術妲己?”
溫聿禮又刷了一遍微信,凝眉思索好一會,得出一個確切結論。
“也不是沒這個可能。”
這是克己復禮的溫聿禮,能親口說出來的混賬話?陳校長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說什麼?!”
男人立刻補充:“我家小朋友很聰明,根本用不上我幫她走捷徑,我就是擔心她被是非不分的人汙名化。”
身份的敏感性,權利和地位的不對等,總是留給他人惡意揣測的空間。
哪怕小朋友對他的喜歡無比純粹。
這麼多天,她一句也沒提家裡的困難,只是反覆對他表露心意。
真的,小朋友沒他不行。
溫聿禮想著女孩對他熱切又崇拜的目光,心口某處柔軟得不像話,想要立刻見到她的念頭迅速攀升。
“您就說批不批吧,我著急。”
陳校長:“不批。”
溫聿禮:“……?”
“我跟您說客套話,您還真就不客氣,我像是需要您批准的人嗎?”
陳校長就沒見過這麼忘本的男人,是誰前兩天還跟他說“不是女朋友,就一個心理有問題的小同學”?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曲線救國。
“我問你,辭職後你準備做什麼?直接帶人家去領證結婚?人家父母知情嗎?同意嗎?祝福嗎?”
溫聿禮:“只要我家小朋友喜歡,他們不同意也得祝福。”
“你倒是拍拍屁股走人了,選你課的那些學生怎麼處理?難道你要給蘇同學樹立當逃兵的不負責形象?”
溫聿禮:“我會安排水平相當的教授來代課,這點您可以放心。”
無奈之下,陳校長祭出大招。
“你真要請辭?那蘇同學的導師我重新安排,你知道的,我們江大年輕帥氣的碩導博導數量不少。”
“而且啊,我本來還想請你下學期教一門金融系的主修課,每週都能正大光明見蘇同學,你不願意就算——”
話音未落,溫聿禮一把搶過列印出來的辭職報告,順手塞進碎紙機。
“我有空,既然陳校長都這麼說了,看在兩家世代交情的份上,聿禮就勉為其難,恭敬不如從命。”
陳校長:“……”
交情是沒有的,變臉是絕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