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藥沒有小氣,直接從年華那裡拿了一錠金子給老大夫。他看似是真的高興,看到那金元寶後眼睛都要突出來了,他握著那顛了兩下後又親了兩口才很寶貝的收了起來,與之前超然物外,不會像金錢權勢的氣質來比倒顯有些市儈了。
年華久經世事,對此並不在意,只問:“他呢?現在如何了?”
他望了眼裡頭,床上的那男子應當是已經被處理好了傷口,老大夫也按照吩咐給他換上了年華帶來的白袍子。只是他還未清醒,不知道身體怎樣了。
“和他的身份一樣,他的傷非比尋常。”
“什麼?”
“他受傷之處皆非要害,若非無毒的話,不論遇到一個是何資歷的大夫都能將他救起。可他……身上的每一處刀傷、劍傷或是箭傷的地方都是有毒的,這味毒藥名喚九清毒。”說著,老大夫抱臂看了眼裡頭床上的男子頗有深意的一笑,“是煙國皇族的專用藥。”
“也就是說……這個人,是皇族中人?”
“你們自己救的人是誰都分不清楚,還要來問老夫麼?”老大夫反問。
年華並未生氣,反倒一笑,朝著他的方向一點點走去。只見老大夫的氣勢並非輸給他,市儈的模樣已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又是他先前超凡脫俗的樣子。這時,姚藥欲上前,年華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便繼續慢慢的往前走著。他終於在距離老大夫分毫位置的時候停了下來,他勾唇道:“我雖不通藥理,可是煙國禁軍的功夫我還是認得的,所以早知他身份不凡。我聽您方才的口氣想必是已經將他身上的毒給解了,我倒是比較好奇......既然是煙國皇族的藥,你又是如何解的呢?”
一個高大威猛意氣風發的青年,一個風度翩翩悠然平淡的……老年,不管是年齡兩人的風格都不應當是並存於一個畫面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兩人並存的時候……誰也不輸給誰,誰也不怕誰。青年沒有讓著老年,老年也沒有絲毫怕青年。
姚藥在旁黑臉看著兩人良久,所剩不多的一點兒久別重逢但是又要分別的傷悲情感又被衝散了,出聲打斷道:“一個目無尊長,一個為老不尊,夠了。”
年華不動聲色的笑了笑,由此話可得,姚藥一定認識這個老大夫,而且和這個老大夫並不是一般的關係。
老大夫掃了眼姚藥,忽悠然一笑,這一笑如沐春風一般叫人看著十分舒服,舒服的……好似不應當出現在這裡。他將雙手背在身後退了一步,指指年華:“這人功夫底子很好,可就是教養底子不足。姑娘看著好似不是一般身份的人,帶著這樣的人安全是安全了,可……”
“喂,你這老頭……”
“年華。”姚藥打斷,“你答應過我不再問什麼了,既然已經答應了,男子漢大丈夫……不要在背後耍這些心眼。”
“我哪裡有耍心眼?我就是試試他怎麼了?”
“你套我話了。”姚藥很冷靜,“難道不是麼?好了,現在我們兩人的關係你已經確認了,你還想要知道他是誰麼?”
老大夫並不打算在這個時候便回去了,而是學著年華的模樣抱臂在一旁笑的悠然,儼然一副看戲的姿態,望向姚藥的眼神卻是無比慈愛。
年華大口的大口的調節自己的呼吸才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不錯,他確實是在套姚藥,只有他和這個老大夫吵起來了,才可以看到姚藥對待老大夫究竟是怎樣的。現在的她總是平靜如水,即使心中有狂風暴雨也不願透露出來什麼。
她哭了。他很想要知道老大夫和她有什麼關係,她為什麼哭,所以只能套。
良久,年華終於道:“是,是我故意而為之,我道歉。”
老大夫緩緩走上前來,朝著姚藥微笑點點頭,一副得意但是循循善誘的模樣,他從懷裡拿出一個小瓷瓶:“這便是解藥,從這位王爺身上拿出來的。”
姚藥接過,看了眼那小小的瓷瓶:“也就是說......皇族中人會自己用九清毒,也會自己隨身帶著九清毒的解藥?”
“是這個意思,為保證九清毒不會傷及自身,有九清毒之處必有九清毒之解藥。此毒並非劇毒,也不會傷人性命,只是受傷之後若不服解藥便會沒有力氣。中毒起來容易,可解毒就難了,這瓶子裡裝的滿滿一瓶才剛好夠他解毒。半個時辰服用一顆,必須記好了……不過他應當自己是知曉的。”他笑著看了眼年華,“這番解釋,您能明白了麼?”
年華避而不答:“雨天路滑,我送您回家吧。”
老大夫將元寶掏出來又顛了顛,笑說:“有這玩意兒已經夠周到了。”
而後,老大夫便走了,臨走前再無和姚藥有任何互動,對視,也沒有。
年華見姚藥滿臉疲憊,便叫她先回去休息。因床上那“王爺”還未清醒,又有九清毒需解,他從姚藥手裡拿了那瓷瓶子在裡頭等。
可姚藥還未回房多久,年華便過來敲門。
姚藥尚未寬衣,可兩個眼皮都已經搭啦了下來,時時刻刻準備入眠。也不知是不是中毒的緣故,她時不時的不是昏睡便是覺著疲倦。連同她服下毒藥的那個夜晚……她以為自己會想入非非、輾轉反側,會從過去期盼不屬於自己的未來,又會從未來還念自己的過去……可是,這些都沒有,她只是睡了,深深的睡著了。甚至開始做夢,且,好似都是美夢。她夢見了阿爸阿媽,夢見了老伯,夢見了那些族人,夢見了他,夢見了好多好多人。她甚至有些期待入睡,因為好久好久了,她都沒有睡得這樣安穩過。在夢裡的世界,她什麼煩惱也沒有,唯有甜蜜,只有美好,因為他們都在,她和他們都是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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