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犰安也忘了,那個時候自己是怎麼回來的,只是記得身上好幾處要害都受傷了,他渾身是血,他什麼也看不見,他只能感覺漫身的疼痛還有身邊人的叫喚聲,等再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身在國都了。
這個小國確實不足以讓金絲國這樣強大的國家重視,可是…..它卻在一次次的用自己的方式吸引金絲國的注意力,幾乎每一次它都能夠活下來,存留下來,並且很完美的達成了它的目標——消耗金絲國。沒錯,最後得出的結果是,這個小國完完全全就是在消耗金絲國,什麼都不怕的在消耗金絲國。
然後金絲國就急啊急啊急啊的,然後皇帝就把自己的兩個兒子叫到了一起:這個小國不簡單,很可能背後的力量是別的大國,為保萬一,現在就給我想想辦法!
然後當時蘇犰生想辦法想的可得勁兒了,那個想到了,這個也想到了,最後提出建議說:這次,我自請前去剿滅這個小國。
蘇犰安雖然有些意外,不過蘇犰生這樣也確實讓他省了不少力氣,也給他留了很大的機會在國都收回自己的權利,他沒有理由不拒絕——如果有,這也是蘇犰生的選擇太反常了。
不過反常和那些利益想必,還是利益更為重要的。
而,就在要出征的前一天,蘇犰生府中的人突然傳訊到皇宮之中:蘇犰生在去給蘇犰安的太子府送禮物的路上被猛虎所傷,現在小命保住了,但是……出征是根本不可能了。
蘇犰安上路的時候便想明白了一切,哪裡有什麼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國,哪裡有什麼莫名其妙通情達理的弟弟,有的……只是一個及其會算計的蘇犰生罷了。
他不知道他是在算計什麼,但是他知道他在算計。
奈何十萬兵馬已經準備就緒,千石糧草也已經先行運到了邊境,一切……都已經無可挽回,蘇犰安去了一趟平親王府便穩穩的上路了。
穩的,不是確定了自己,而是確定了蘇犰生。
因為他不是那樣平穩的走進平親王府的,他帶著年華旋轉跳躍,走了一條最不尋常,最不容易讓人發現的路偷偷地流進了蘇犰生的臥房,而後親眼看到床上不過是一個面目全非的屍體罷了。
躺在床上的那個人確實是身受重傷,確實是被猛烈的野獸傷了身體,上面的抓痕和咬痕都不假,而且……無論是身形還是衣著品味都和蘇犰生沒什麼不同,唯一的不同是——他竟然讓自己死了。
蘇犰生,是不會讓自己死的。
而且,蘇犰生不會比他慢太多。
蘇犰安看到那具屍體的時候,一切便都明白了,而就在剛剛明白的時候,那少年陰冷笑著不知從何處繞到了他的身邊:“大哥明日便要出征了,今晚不好好歇著為何要來我的府邸,還是這樣悄悄的進來了?”
蘇犰安又掃了眼床上那具屍體,冷冷道:“我方才進來,其實你並沒有察覺。”
果不其然,蘇犰生的眼神一閃,似是很不悅。
蘇犰安身為一個哥哥,身為一個大國的儲君,他先在很清楚如何可以讓自己的弟弟或者說自己的這麼一個子民生氣。
讓蘇犰生生氣,只是需要告訴他不夠強大,或者……蘇犰安比他更強大便足矣。
“你若是察覺了,必然不會讓我進來。”
蘇犰生眼神垂了垂,但仍舊沒有絲毫的退縮。
兩張近乎相同的臉,兩個留著相同血脈的身體,兩個緊緊靠著的人卻是顯得那樣的遙遠又那樣的截然不同。
這不同,又詭異也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