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藥抽走他手中的絲帶,將雙眼蒙上,扶著牆往前走。
蘇犰安,她彷彿從來沒有真正的認識過。他救了她的族人,他是一個好人。她俘虜了她的族人,他是一個壞人。
她喜歡他把她放養在小院子,那樣的生活是監禁也是自由,可現在,他卻不動聲色的把她留在他的身邊。說著保護她的話,做著圈禁她的事……
所以,他是為了保護還是為了圈禁?
突然,姚藥腳下一滑,還是落入了那個懷抱。
他嘆了口氣,抓住了她的手:“別倔,到了外廳,聞笛扶你。”
冬日的涼意順著被浸溼的鞋侵入她,絲帶帶來的黑暗也給了她不安。
“姚藥,”他道,“你繼續走,我扶著你。”
她不言,默默的扶著牆,走著,被他抓住的手僵硬的冰冷著。
太子府很大,主廳到外廳有一段很長的距離,此刻的姚藥又蒙上了眼,使這條路變得更為漫長。
兩人慢慢走了很久,經過一片小梅園時,姚藥的鼻尖嗅一陣清香。
“姚藥,”蘇犰安有些疲憊的聲音入了她耳,“知道為什麼罰你麼?”
姚藥停下,但沒說什麼,蘇犰安扶著她繼續往前走。
“你下毒了麼?”
“殿下心裡清楚。”
蘇犰安輕笑:“所以,你覺得我罰你什麼?”
“是我的族人麼?”她一驚。
“不是,”他道,低頭躲過覆滿了雪的梅枝“他們現在很好,沒有死傷,也沒有離開的。十二月了,再過十日,他們就可以去休息去過個年,也可以,回草原一會兒。”
“那……是望竹麼?”
“不。若我是望竹,我肯定會委屈,每日勤勤懇懇,還會被拉去無故受罰。”
姚藥再不說話。
看她又愣,他輕笑拉著她繼續往前走:“我罰的是為你自己,不是為的你的族人或者幫你的人,可你,牽連了在幫你的人。”
姚藥:“……”
“望竹,是一個很好的人。如果你不信,那就是我的人。如果你相信,那就是我給你的人。好的人,好在忠,好在智,好在……無親無故。如果彼此相信,那你就是她的親。這些事故,這些情,一個族長,你或許懂,但我還是要去說一說。說,也就這些吧,”他慢慢的說著,倒了倒傘邊的雪,“你別停,繼續走。今天,我來說。你回去後,好好想,想好了,我教你寫字,你寫來給我看。”
“姚藥,你族人過的很好。在等幾日,會有人來見你,當然,你不信的話,也是無用的。我不是要你信我,我只是要你明白,之前是我幫你,現在是你在幫我。你不需要怕我,而我,先前答應你的,都會做到。”
她繼續走著,走在他身邊,感受著他的溫度和他身上淡淡的一股苦澀的清香。走著走著,聽著聽著,她沒再一直往前走,而是近近的,等著他的腳步。
她沒有發覺兩人已經穩穩的走在雪地裡。
他亦沒有發覺。
他道:“姚藥,太子府不管我建的多偏多遠,但總是會有無數個人會盯著這個地方。太子府裡的太子,太子府裡的人,都有人在看著。太子府沒有刻意建的很偏,不過這樣也好,藏得住人。可姚藥,你知道明逸是怎麼找來的麼?”
她一頓。
“現在知道,為什麼罰了麼?”他扶著她繼續走,“小樹林,現在已經藏不住你了。從你被明家的人盯上時,就已經,藏不住了。”
“這絲帶,看來也是不必了,既然藏不住,那就亮出來,那就……幫你放在我身邊,”他替她松去絲帶,指尖觸到一絲冰涼的順滑,“知道了怎麼不說?”
“我覺得……沒那個必要。”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