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襟白將鄧三的神色變化盡收眼底,這個老頭子絕對是知道點什麼的。
“二十多年前……外地來的女人……讓我想想……”鄧三無處安放的眼睛一會兒落在茶杯上面,一會兒又落在門口,似乎是在等著些什麼一般。
幾十秒之後,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自己銀白色的頭髮,開口道,“安龍村這些年來進來的女人有很多,而且很多人因為一時間沒有地方住著,就會去桃林裡面住破舊的瓦房,我現在年事已大,加上我常年生病的原因,很多記憶都混淆了。要不等我兒子回來,周先生再好好問問他?”
“那個女人長得很漂亮,被村子裡面很多男人睡過,而且他們還拿走了她的很多首飾。想必這樣的女人夠獨特了吧?鄧村長是不想告訴,還是真的忘記了?”
周襟白似笑非笑的看著鄧三,雖然用的是詢問的語氣,可是眼神極為銳利。
一瞬間,鄧三感覺自己像是被x光從頭到腳都掃描了一般,眼前的男人實在是太可怕了,尤其是他的眼神太過於透徹,讓撒謊之人無比煎熬。
“我當然是……當然是忘記了,否則我怎麼可能會欺騙周先生呢。”鄧三連忙回答,只是這一次他甚至不敢跟周襟白對視了。
他像犯錯的小孩子一般,卑微的低垂著自己的頭。
沒想到周襟白卻開口道,“既然這樣的話,那就沒什麼好問的,今晚我們會在這裡過夜,至於明天早上,還請鄧村長帶我們去找丁新榮。當年他就是我說的那件事情的參與者之一,想必他應該知道得更多。”
周襟白說完,便牽著林星晚從椅子上面起來。
至於鄧三卻感覺心臟被一顆大石頭給緊緊的壓著。
他顫抖著身體也站了起來,“好……好……我明天早上,就帶你們去找丁新榮。”
說完,連忙對著自己孫女開口道,“翠翠,還不趕快帶領周先生跟周太太去休息?”
翠翠點頭如蒜,回答道,“周先生,周太太,請跟我來。”
翠翠走在前面,周襟白跟林星晚走在中間,慧娟攙扶著鄧三走在最後面。
鄧三腳步比之前更加虛浮了,甚至那一張老態橫生的臉上滿是焦慮。
他滿腦子都是二十五年前發生的事情。
那一張明媚惡毒的臉。
那個女人絕望的求救。
帶血的拖痕。
還有那像雪花一樣紛飛的錢。
那麼多的錢,他一輩子都沒見過。
可也就是那一年,整個村子都像是被詛咒了一般。
那是安龍村永遠都不能夠跟外面的人說的恥辱,也是安龍村的惡報。
幾十秒的時間,翠翠便將周襟白他們領到了一個獨棟的小別墅裡面。
這個小別墅在小洋房的一側,周圍都種著樹木可以隔絕視線,小別墅的院子裡面有自帶衛生間的華麗房間,還有冒著熱氣的溫泉,周圍還種了很多的花。
林星晚有那麼一瞬間的感覺,彷彿自己不像是來調查自己母親的事情,而是來度假的。
“這裡是我平時接待客人的地方,周先生,周太太放心,裡面的所有東西都是新的沒有用過,冰箱也有食物,還自帶廚房,如果還有什麼問題的話,還可以給我們打電話。”
鄧三躬著身子語氣卑微,周襟白掃視了一眼這個地方,“環境清幽別具一格,甚至這裡看著就像是度假,鄧村長也是個會享受的人啊。加上這裡被打掃得如此感覺,恐怕鄧村長家裡面的客人不算少。”
周襟白的話,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刀子狠很的刺入了鄧三的心臟,鄧三冷汗涔涔,如果不是被自己兒媳婦攙扶著,他可能已經無法頂住來自周襟白的壓力,直接癱倒在地了。
“我兒媳婦比較愛乾淨,所以就打掃得乾淨些,加上提前知道周先生你們要來,所以就更加用心的打掃了一番。寒舍而已,希望周先生您這樣的大人物不要嫌棄才是。”
鄧三語氣卑微,話語間都是在討好周襟白。
周襟白摟著林星晚的腰轉身往房子裡面走去,“現在時候不早了,鄧村長也趕快回房間休息吧,畢竟我們明天可是要去見丁新榮,到時候別出什麼岔子。”
這句話,似乎是在警告鄧三,又像是在關心他。
直到周襟白跟林星晚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面,鄧三這才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爸,您沒事吧?”慧娟看到鄧三臉色很不好看,忍不住問道。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我們安龍村要變天了,趕快將鄧琦給喊回來,否則我們都完了。”
慧娟攙扶著鄧三剛剛轉過身,就看到了靠在門框上面一臉色眯眯的鄧琦,正意猶未盡般看著遠處那一扇關著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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