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爺看了蕭老道一眼,沒吭聲兒,他打心眼裡不情願,一是他從沒做過,二是他從小就不喜歡這些。
太爺拿著香猶猶豫豫,反問蕭老道,“蕭兄,咱為什麼非要找到狼孩母親的頭骨呢,想別方法不行嗎?”
“你有別的辦法嗎?”蕭老道擺出一臉正『色』,“要不然……我明天到鎮上打聽打聽那姓朱的住哪兒,你明天夜裡潛進他們宅子,憑你的本事,割他的腦袋易如反掌,不過,將來要是官府緝拿你,可別把我扯上。”
我太爺的嘴唇頓時哆嗦了兩下,“好好好,蕭兄,我聽你的,不過,咱為什麼非要找女鬼的頭骨呢?”
蕭老道嘖了一下嘴,“劉兄弟,你堂堂的屠龍大俠,怎麼也變得跟個女人似的,婆婆媽媽,別再問為啥,只要你把頭骨找來,其他事兒全包在老哥我身上,不但叫那姓朱的血債血償,官府還查不到咱們頭頂上!”
蕭老道一副胸有成竹、信誓旦旦的樣子,我太爺也不好再說啥,要不然屠龍大俠真成婆婆媽媽的大老孃們了。
太爺趕鴨子上架似的,拿著香走到院裡,在院子裡拔出幾根野草,從野草的根部,摔出一捧黃土,然後走到寺院門外,背南面北,黃土當香爐,取香一根,點著香『插』進了黃土裡。
青煙嫋嫋,太爺蹲在焚香跟前,凝神定氣,唸唸有詞:“天圓地方,律令九章,五行三界,十方神明,立列兩旁,聽吾號令……今有冤死女鬼,借宿生前頭骨之內,查明方位,速來告知,急急如律令!”
太爺唸完,停了一小會兒,也不知從哪兒莫名其妙刮來一股清風。清風拂面而過,原本香頭上筆直的青煙,朝某個方向傾斜起來,我太爺順著傾斜的方向看了一眼,就見青煙竟然徐徐指向了廟裡。
難道還在廟裡?我太爺從地上站起了身。
這個焚香問神的法子,可以說是一個招神的小儀式,口訣唸完以後,香頭上的青煙就會傾斜,指向所問事件的方位,用我高祖的話說,這就是神明的指示。
不過,我太爺打小不喜歡這些,也不太相信這些,太爺狐疑地朝寺院裡看看,感覺這法子根本不管用,因為女鬼已經不在廟裡,蕭老道之前也說了,頭骨很可能已經被女鬼拿走了,怎麼可能還留在廟裡呢。
太爺一臉不快地回到了殿裡,這時,蕭老道已經把蠟燭點上了,燭光閃爍、影影綽綽,蕭老道朝我太爺看了一眼,見我太爺臉『色』不對,連忙問道:“怎麼了劉兄弟,問出來了嗎?”
我太爺一擺手,沮喪地說道:“別提了,這法事根本不管用。”
蕭老道說道:“怎麼會不管用呢,令尊可是黃河邊上赫赫有名的驅邪大師,他傳給你的東西,能不管用麼,是不是你做法的時候心不誠呢?”
我太爺一聽更不痛快了,說道:“練功做法的竅門我都懂,怎麼可能心不誠呢,我看就是這法事不管用,咱還是想別的法子吧。”
蕭老道說道:“要是不管用,令尊還有必要……”話沒說完,蕭老道一擺手,“算了算了,我看你真的是不喜歡弄這些,你告訴我這法事怎麼弄,我去試試。”
我太爺連忙說道:“你恐怕試不了,想用我們家這些法術,必須我們經過家裡人傳法,要不然學去也沒用,要不,我現在就把法傳給你。”
蕭老道聞言頓時一窒,“傳法就算了,好歹我也當過幾年道士,拜過師的,不能再另投他門,你就告訴我,你做出的法事是啥結果?”
我太爺一臉無奈,說道:“這法事只能給出一個大致方位,方位給的是廟裡,不過,女鬼已經不在廟裡了,就像你說的,她肯定是拿著自己的頭骨離開的。”
蕭老道聽我太爺這麼說,沉『吟』了片刻,說道:“也不見得,整個廟裡咱也沒仔細找,說不定頭骨還在廟裡。”蕭老道隨即朝我太爺一招手,“反正現在也睡不著,咱倆不如在廟裡徹底找找。”
我太爺很不情願,但是也沒反對蕭老道的提議,兩個人就在整個寺院裡找上了,前前後後左左右右,整個把寺院翻了一遍,最後,別說頭骨,連塊骨頭渣子都沒找到。
回到大殿裡,我太爺對蕭老道說道:“蕭兄,找也找了,咱還是想別的法子吧。”
蕭老道似乎有些不死心,低頭沉『吟』,“廟裡……廟裡……”突然,蕭老道抬起頭看向我太爺,問道:“你說……法事只能給出一個大致方位,對嗎?”
“對呀。”我太爺點點頭。
蕭老道說道:“那廟後面,算不算大致方位呢,倘若法事指的不是廟裡,而是廟後面某個地方呢?”
我太爺一愣,“這個、這個……”
“這個是很有可能的吧?”
“是有可能……”我太爺無可辯駁地點了點頭。
蕭老道笑了,“那走吧,咱再到廟後面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