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如歸單手插在褲口袋裡,一邊靜靜看著她,“我應該先回答哪個問題?”
阿紓蹙了蹙眉,選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你跟我爸媽很熟嗎?”
“當初在青大的時候,我曾選修過一學期沈教授的課,他對我還有些印象。攖”
“哦!”她瞭然地點頭,忍不住補充了一句,“敢選沈教授課的人都很有膽識!償”
顧如歸挑眉,“何意?”
阿紓奇怪,“你難道沒聽說過沈教授佈置的學期論文是青大第一難嗎?”
聞言,顧如歸的目光在她臉上所有所思的流連了一圈,然後點了點頭,“不錯。我記得我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才搞定期末論文。”
“一個晚上?”阿紓震驚,沈教授佈置的課題她看過,光是找資料文獻都不止這麼點時間,何況是整理出一篇讓他滿意的論文。
“嗯。”顧如歸頓了頓,“因為跨專業,所以時間用久了些。”
這是什麼概念?她的小心肝忍不住顫了顫,問他:“外專業用的時間久,那本專業的呢?”
“不超過兩個小時吧。”
阿紓想起自己寫論文時撓心撓肺的模樣,默默轉移了話題,“對了,你還沒有回答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路過。”顧如歸抬頭按了按眉心,“你呢?”
阿紓抬頭看了麗園小區一眼,眸光黯了黯,“我剛才去了一趟青大。”
顧如歸聞言愣了一霎,隨即才放下手不動聲色道:“聽說了?”
她點了點頭,“沈教授真正摔倒的原因其實你在醫院的時候就知道了是不是?”
“嗯。”顧如歸沒有否認,淡淡開口:“這世上總有些見利忘義之徒,但是我相信清者自清。”
阿紓有些驚詫地看向他,“你相信沈教授是清白的?”
“難道你不信?”他反問。
“不,我自然相信沈教授沒有抄襲,但是我總覺得這件事情處處透露著一股古怪。”阿紓擰眉,剛才她在青大就有這種感覺了,驀地,她的身子震了震,不可置信地看向顧如歸,“是不是黎家?”
顧如歸抿了抿唇,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但是他的反應已經給了她答案,一股莫名火湧了上來,阿紓轉身就走,只是剛邁出一步,就被顧如歸攔住,他擰眉問:“你去哪裡?”
“你讓開!”阿紓氣得渾身發顫,“黎宗光不是口口聲聲說我害了黎煜嗎,好,是我害死了黎煜,都是我,我去認罪總行了吧!”
顧如歸臉色一沉,“你胡說八道什麼?”
“顧如歸,說到底你也不相信我,不是嗎?”
話落,他的臉色更難看了些,“沈紓,就算如此你還是不肯說出雅恩的下落嗎?”
聽他提及雅恩,她的神色驀地一冷,低吼道:“雅恩四處居無定所,我怎麼知道他在哪裡?就算我知道了又怎麼樣?告訴黎家,讓黎家找到他,然後成為下一個沈紓嗎?不,顧如歸,這世上有一個沈紓就夠了,黎家把所有的過錯都歸咎到我身上,難道他們就一點錯都沒有嗎?”
阿紓說到此處的時候冷冷一笑,她往後退了一步,“也對,像你們這樣身居高位的人怎麼會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你們只會玩股弄權,將人玩弄於股掌之中,然後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但是這一切跟我父母沒關係,我父親是青大德高望重的歷史學教授,主持過國家社科基金專案一項,省級專案3項,出版專著3部,發表論文三十餘篇,多次獲得省級科研獎,他為了國家做了多少學術貢獻,黎家憑什麼,他們有什麼資格摧毀他所有的努力?”
顧如歸擰了擰眉,“沈紓,你先冷靜下來。”
她嘴角扯出一絲苦嘲,一步一步地往後退著,“冷靜?我沒有比現在更冷靜的了,黎家不就是要拉一個墊背的,我認栽還不行嗎?”
一聲刺耳的車鳴聲響起,顧如歸倏地抬頭看向阿紓的身後駛來的汽車,驀地臉色一變,“小心!”
開口的同時,他一個箭步上前,將阿紓拉了回來。
一車刺耳的車轍聲響起,司機探出半個頭,罵道:“長沒長眼睛,你他媽的不要命別禍害別人!”
顧如歸扭頭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只不過淡淡的一眼,就叫人不寒而慄,司機渾身一震,悻悻地縮回頭,罵罵咧咧地把車開走了。
顧如歸眯眸看著車開遠,才稍稍拉開懷裡的阿紓,神色陰沉地開口:“沒事吧?”
他說話的時候,手還牢牢地扣著她的腰,溫熱的體溫隨著二人相貼的地方傳了過來,讓阿紓渾身一片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