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瑾看了她半晌才開口:“看來你很瞭解他。”
笙歌扯了扯嘴角:“不是我瞭解他,而是我覺得在某種層次上,我跟老爺子有那麼一點像,就像有些東西我們寧可毀掉也不願意讓它帶來不利的影響。”
“你口中的東西是?”容瑾危險地眯起眸子,嗅到了一些不尋常。
“我不過是打個比方,所謂異極相吸,同極相斥,我跟老爺子這麼不對盤難道不正是應了這句話?”她不留痕跡地撇開話題,繼續吃飯,對於容瑾審視般的目光視若無睹。
片刻後,她終於抬頭不悅地看向他:“飯我也吃了,你是不是該出去了?償”
容瑾抿唇,拿起她擱置在沙發上的書翻了翻:“不急,我喜歡禮尚往來,所以晚上輪到我陪你。”
笙歌的動作頓了頓,她把筷子一擱,收拾碗筷:“我吃飽了,您請自便。攖”
容瑾瞥了眼就動過冰山一角的飯菜,蹙了蹙眉:“就吃這麼點?”
“沒什麼胃口。”笙歌起身,端著剩菜走出書房。
容瑾起身走到書桌前,看了眼書來不及關掉的檯燈,傾長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撫過,最終定在一處。
移開手指,其下是一個幾不可見的凹陷處,他盯著凹陷處看了幾秒後,拿起擱置在一旁的筆旋開。
目光偏了偏,落到了書架上,從下往上,最後視線定在了最頂端右側那本厚厚的醫書上。
他走過去,抬手把書本取下,一翻開就看了笙歌剛才夾進去的解剖圖,手指剛碰上圖紙,就聽見外面有腳步聲傳來,容瑾不慌不忙地把書本合上重歸原位後,手移到二層的書架上,隨意抽出一本書翻閱著。
笙歌走進書房,看見容瑾站在書架前的時候頓了頓,她下意識地往最後一層看了一眼,看到東西都在原位的時候才走了過去,拿起擱在書桌上的手機。
“去哪?”容瑾一邊假裝翻著書頁一邊抬頭問她。
“奧斯卡影帝也需要德藝雙馨。”笙歌高冷地回了一句話後,果斷飄走了。
容瑾愣了片刻,才明白她話中的意義。
抬起手指無奈地按了按額角,某個女人還在慪氣呢!
他幽幽地嘆了口氣,把書本放回原位後,這才走出書房。
秦燃房間內,笙歌正在給他輔導數學,但是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秦燃抬頭看了她一眼,弱弱地提醒了一句:“秦姐姐,這道題我都寫了第三遍了。”
笙歌這才回過神來,目光落到了習題上,微微蹙眉:“你不是說這道題你不會做嗎?”
“不是這道題,是下面那一道。”秦燃指著題,無辜地解釋著。
“呃?抱歉。”她尷尬一笑,順著他手指,把題幹看了一遍,然後在腦中迅速理出一套思路,“這道題的解法是……”
講到一半的時候她的話語戛然而止。
秦燃疑惑地抬頭看向他,“秦姐姐,怎麼了?”
笙歌看了他一眼後,奇怪道:“你才小學二年級,題目怎麼會這麼難?這種程度應該是奧數題了才對。”
秦燃默了默,從她手上拿過習題集翻到了封面頁上,《小學奧數》幾個大字頓時清晰地映進眼簾。
看著她一臉恍然大悟的神情,秦燃擔憂地開口:“秦姐姐,你是不是今天人不舒服,從剛才到現在都心不在焉,燃燃的比賽還有好幾個月,不著急,你要是不舒服的話,晚上不用陪燃燃做題了,我今天不做奧數了。”
笙歌眉心一擰,揉了揉他的小腦袋:“抱歉,我今天確實有點累。”
她看了眼時間又繼續開口:“今天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允許看一個小時電視再休息。”
秦燃聞言眼睛一亮,“可以?”
“可以!”
他把書本一合,一溜煙地跑出房間。
笙歌看著他雀躍的背影,彷彿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她記得以前小時候母親卡她的功課也卡得特別嚴,而她又不屬於乖孩子的那一類,所以每次能躲則躲,不能躲的時候就拉哥哥墊背。
與她的調皮搗蛋不同,哥哥是典型的全能三好生,幾乎都不用督促就能把課程完成得很好,向來都是班級的典範,更別提責罰,壓根就沒有過。
笙歌每次受到母親責罰,就在他眼前搖尾乞憐,顧如歸心一軟便會在顧蘊文面前替她求情,而她要是跟同班同學打架鬧事,也一般都是哥哥出面直接處理的,從來不會麻煩到家裡,所以她的小時候可算是過得無法無天。
但是,她雖然混,成績卻永遠都是拔尖的,在西方醫學方面更是從小就表現出異常的天賦,顧蘊文早早地注意到這一點,在她很小的時候便開始教她看晦澀的醫書,她吸收得也極快,所以才有了後來天才醫學生的那個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