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笑得合上窗戶,這麼多年了,有些習慣已經深入骨髓,要戒掉怕是很難。
就好像,許娉婷很不喜歡那片木槿花,他卻還是執意留下一般。
顧笙歌說的不錯,他就是個竊賊,竊取了顧家的一切,為了自己的私念,逼死了自己的妻子,害死了自己的兒子,如今,甚至連顧氏都開始搖搖欲墜。
他忽然覺得很累,最近一段時間,他倒是經常夢見顧蘊文各種美好嬌俏的模樣,可到了最後,她的臉總會在海風中猙獰,她沙啞的嗓子哭著叫著。
她很少哭,那是自己唯一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見到她哭。
她說:“顧榮,你永遠都不會知道你放棄了什麼。“
她還說:“顧榮,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然後她把他推出車門外,再也不看他一眼,開車撞翻橋欄,人車一起衝進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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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來得及看見她凌亂的髮絲,以及慢慢墜入海底那抹慘白的笑容,可是就算在死亡面前,她的眼裡一直很篤定,不曾畏懼。
青城的人甚至連顧笙歌都以為她的母親是因為抑鬱症發作才意外墜海,可只有顧榮知道她那時候眼底的清醒。
她清醒地在他面前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他記得,顧蘊文曾經對自己說過,她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便用盡全力,而她恨一個人……
她恨一個人的時候,更是不留餘力。
她悄悄送走了他們的孩子,把顧氏的爛攤子全部丟給他,再選擇一種最慘烈的方式在他面前寂滅,為的不就是讓他經年不忘?
在某一種角度上來看,她何嘗又不是殘忍的。
指尖剛點了煙,就被人拿下,顧榮轉身看向來人熟悉的臉龐之時,有了一瞬的恍惚:“阿文,你回來了?”
許娉婷臉色一變,卻又極好的掩飾好,“別抽菸了,對你的心血管不好。”
顧榮這才如夢初醒,“娉婷,你怎麼又進來了?”
“我想著最近事多,燉了碗下火的蓮子湯,你吃點吧!”許娉婷哀求著,她雍容的臉上此刻亦有幾分憔悴,顧如年的事情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顧榮擺了擺手:“不喝了,阿年的事情我會請最好的律師替他辯護,但是你應該知道希望不大。”
許娉婷眼裡有異色閃過,“如歸的事情……”
顧榮打斷她:“你先出去,讓我靜靜。”
許娉婷臉上猶豫了一會,終是放下蓮子湯走了出去。
書房門被合上,顧榮朝碗裡看了眼,頓時苦笑地勾了勾嘴角:“阿文,這世上,大抵只有你一個人知道,我吃蓮子不喜歡抽心,你說得對,我後悔了。”
許娉婷看了書房一眼,跑到角落處撥通了一個熟悉的電話:“求你救救我們的兒子好不好?我沒想到他那麼傻,會替我去頂罪,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去坐牢,換他出來行不行?”
電話那端停滯了半晌,驀地嗤笑道:“許娉婷,你確定那是我們的兒子?我怎麼記得我的兒子在二十幾年前就因為黃恆死了?隨便在街上抱了一個棄嬰就說是我的兒子,你當我傻?”
聞言,許娉婷渾身一震,她囁嚅著:“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電話那端不答話。
她只覺得渾身一涼:“你從一開始就知道,那你為什麼要暗地裡給我們錢,還幫助我回到顧榮身邊,不對,你從一開始就是在利用我……”
“如今想明白了也不是件壞事,你以為如果是我的孩子,我會眼睜睜地看他叫別的男人爸爸?”
所有的事情逐漸明朗,許娉婷渾身顫抖著,她以為自己設計了顧蘊文,贏回了顧榮,沒想到這一切究根結底就是一個巨大的圈套。
“容世傑,你到底為了什麼?”她壓著聲音低吼著。
“你不必知道,你只需要清楚的明白,不要存有給顧如年翻案的心思,既然有人替你頂罪,你就好好的在外面待著,等到時機成熟了,看著你這麼多年幫我的份上,我會找人讓顧如年提前出來,但是你要是一不小做了什麼蠢事,怕是既救不了他也救不了你自己。還有不要再試圖拿顧如歸的事情來威脅我,我最不喜歡被人威脅。”
他陰鷙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來,許娉婷聽著渾身打顫,猛地靈光一閃:“投資公司的事情是你陷害的?”
那端沉默,相當於預設。
“為什麼?”
“我養他這麼大,總要有點用處,顧如歸的案子,不能讓警察查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