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的什麼?”
“顏色很深的饅頭,口感很粗糙,幹到能掉渣。有時候能在其中吃出整粒的小麥粒,上面有被啃食的痕跡。我猜,那是老鼠乾的。”
雷拉說完,把目光放在光潔到能反射刺眼燈光的桌面上,神態十分放鬆。
盧赫仔細地打量著對方,距離上次見這個人,已經過去半年多了。那時的這位,因為長期生活在室外飽受風沙摧殘顯得格外憔悴,而如今竟然白白胖胖地有了發福的痕跡。
而更讓他感到不爽的是,眼前的這個人絲毫不見從前那般瘋狂和傲慢的氣質,而是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天天在公園裡溜鳥的退休老頭般的閒適,似乎生活得很好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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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比每週工作90個小時,時不時還要被一些奇奇怪怪食物摧殘的他要好。
“你好像很自在?”盧赫心低竄出一小團連藥物都壓不住的怒火。他現在十分後悔,後悔來得太倉促,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當然,至少比我的同胞自在。”雷拉把視線從桌面上移走,投向盧赫鼓鼓囊囊的衣兜處,“雖然我得不到外界的資訊,但稍微思考一下就能知道,目前世界的格局大致是怎樣的。
在大風摧毀電力系統和陸運之後,那些國土狹小、食物飲用水甚至能源全部依賴進口的國家會率先崩潰。
那些擁有一定自給自足能力的國家會以最快的速度出現貧富差距和巨大的階級裂痕。絕大部分的資源完全掌握在極少部分人的手中,一部分人餓肚子,另一部分人的生活與從前的盛世無異。
至於我的同胞們,他們的生活也好不到哪裡去。糧倉完全是私有化的,私有財產神聖不可侵犯,除非那些有農場的人樂意讓渡他們用來渡命的東西,否則很大一部分人都會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至於國家層面,他們無法再無限印錢然後收割全世界,糧食和能源取代金錢成為了硬通貨,你們現在才是世界上最富有的團體。
我生活在最富有的國家中,每天都能吃上兩頓不飢不飽的飯,我當然自在。”
這一頓話把盧赫整自閉了,對面那張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但他卻從上面讀出了“無恥”二字。簡直就是坐了一泡屎,卻自己不知道臭。
這種人要不是還有價值,早就被拉上刑場了。
雷拉似乎也很清楚這一點,主動問:“你不是專程來找我聊天的吧?”
盧赫沒有回答,只是默默把手伸進衣兜裡,把裡面的東西掏出來,放在桌上。
那是一隻4周齡的大白鼠,剛剛斷奶沒多久。本在衣兜裡軟軟地睡著,忽然暴露在明晃晃的燈光下,開始不知所措地舔爪子。
見到這幅景象,雷拉一直耷拉著眼皮的雙眼忽然放出光亮,注視了一會兒白鼠之後,抬眼期待地望著盧赫。
盧赫讀不懂雷拉的表情,只是按照心中打好的草稿引導著對話,“這是198號的克隆體,你曾經很愛惜的那一隻。我不打算詢問你它身上究竟藏著什麼樣的秘密,只是想給你看看,短短半年時間裡,我們的研究進展到了什麼樣的程度。”
說著,他從揹包裡掏出了一沓厚厚的紙,擺在雷拉麵前,一頁一頁翻給他看。
寂靜的室內只有紙頁摩擦的聲音,隨著時間的流逝,那張本是興致高漲的臉上逐漸掛上了失望的神情。
最終,雷拉重新耷拉回眼皮搖著頭示意盧赫不需要再繼續翻下去了。
“我還以為你們真研究出了什麼新東西呢?還不是跟我一樣,甚至還不如我。”雷拉不屑地說。
對方的反應出乎盧赫的意料。他品了品這段話話,壓抑住心底的疑惑,問:“你自己造的東西,自己都弄不懂嗎?”
“當然。因為這不是我造的東西,是賽格蘭的。不只是這一隻,所有的大鼠都是賽格蘭的。我只是按照他的指令,做特定的基因編輯操作。果蠅才是我的。”
雷拉說著,面色逐漸變得痛苦,像是在隱忍著什麼,“我研究不透它,所以才把它送給你們。”
“你怎麼了?”盧赫問。
“我對小麥過敏,不會危機生命,但會有腸胃反應和精神症狀。”說著,他自嘲地笑了一下,“這個世界上是沒有真正的仁慈的,當我把這個情況告訴獄醫之後,送到我手中的餐食,永遠都是饅頭。
不過我依然感激你們。因為你們自始至終都沒有為我穿上橙紅色的連體囚衣,在我的臉上蓋上厚布,把水澆在上面。
為此,我額外贈送給你們一條線索:
早年間,賽格蘭一直致力於給各種奇異物種測序,每年有幾百萬美元都花在這上面。
我敢肯定,他所建立的基因庫,比ncbi的,甚至比世界上任何一個機構的都要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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