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心兒隨在陳平身後,正要拾階而下,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兩聲“吱吱”叫聲,乍一聽來甚是耳熟。
“小白何時溜了去?”陳平聞身轉頭,向叫聲處望去。
於心兒手按腹間,搖頭道:“還在睡著。”
她話音剛落,衣領處便是一陣蠕動,鑽出一隻雪白鼠頭,抽嗅著烏黑鼻頭,從於心兒懷中一躍而下,向湖底一棵高樹跑去。
於心兒知它不會跑丟,是以任由著去,順向望去,正見到樹梢間趴著一隻小獸。
那獸體型瘦長,四肢短巧,尖嘴闊耳,混身體毛棕褐,一條蓬鬆大尾卻漸轉赤紅,兩隻烏溜小眼盯著飛快跑近的白毛飛鼠,顯得極為靈動。
“是赤尾貂!”陳平有部《蠻荒誌異》,記載了許多稀異奇獸,是以一眼認得。
那隻赤尾貂直到翼鼠小白跑到樹下之時,才突然躍起,跳到臨近另一棵樹上。
小白緊追其後,兩隻小獸轉眼不見蹤影。
陳平見於心兒兩腮氣鼓,笑道:“隨它去罷。”
舒妤從石階下仰頭上看,道:“這隻赤尾貂一直養在靜園之中,兩位不必擔心愛寵跑丟。”
陳平點頭作應,和於心兒隨在舒妤身後,沿石階下行約有十丈,身周光線先暗後明,映得石階上波光粼粼,盪漾不定。
於心兒邁下石階,置身水光之中,只見身側彩魚成群,繞著錯落石柱悠然遊動,忽有一條大魚游來,驚得魚群四散而逃,隨後又匯在一處,從她頭頂上方飛快遊過。
陳平探手上前,觸手處光滑冰涼,訝道:“是琉璃。”
“真是奇思妙想,更難得巧奪天工。”於心兒由衷嘆道。
兩人身處之地,竟是湖底水中一條用琉璃製成的透明通道,因此能見到游魚從身側遊過的奇景。
湖底又放置了數顆亮眼明珠,使得水中景象明暗有致,看起來別具美感。
舒妤在琉璃通道盡頭站定,見陳平和於心兒好奇的四下打量,也不著急催促,只在原地等候。
陳平和於心兒面色微窘,趕緊移步過去。
“兩位這邊請,此間主人已經相候多時。”舒妤嫣然淺笑,推開身後石門。
明晃亮光射出,在地面上形成一條逐漸變寬的光帶,一股柔風從門內撲出,裹挾著淡淡的草木清香。
陳平和於心兒隨在舒妤身後,進到石門之內,入眼便看見一座被茂盛綠藤爬滿的石像。
繞過石像後,便見到一張來回搖晃的藤椅,椅上躺坐一人,正自手持書卷,出神閱看。
那人察覺有人進來,便將書卷放落,轉目向入口處看來。
陳平和於心兒與這人打了個照面,竟然同時驚聲道:“是你!”
那人坐直身子,見是一名年約十五、六歲的少年,生得唇紅齒白,眉眼如畫,赫然是剛才和雪還先生對峙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