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不成事的東西,連路都走不好,還想著吃!
吃吃吃,吃不死你!”
楊大福挑著扁擔走在後面,看見楊青石摔在荊棘裡的醜樣,氣不打一處來,幸好老婆子走得早,不然要被這不爭氣的東西氣死。
後面跟著的人都不敢說話,一個個像是鋸了嘴的葫蘆,只有眼神在亂飛。
他們也想吃兔子,但里正不同意,那就算了算了,還是老老實實幹活吧。
楊青石把手裡的小冊子往懷裡一揣,捂著頭從荊棘叢裡爬了出來,忽視楊大福丟過來的白眼,走到楊青山身邊,悄摸摸問道:“哥,你現在還能認幾個字啊?”
楊大福作為里正,認的字雖然不多,但也夠用。以前也教過兩個兒子,但倆兒子都不咋聰明,楊大福教得一頭火,最後宣佈放棄。
楊青山扛著鋤頭,想了想,說道:“五六個?”
得,沒比他好多少。楊青石丟下楊青山,蹭蹭蹭大步往前走,他要回家問大侄女。
他身高腿長,一眨眼就把眾人甩在了身後。
小清歌看著手裡的小冊子,又看了眼楊青石,沒有說話。
楊青石瞅瞅身後,焦急地咂咂嘴,“你也不認識?”
小清歌翻了個白眼,“這是燒兔子的菜譜,小叔你從哪兒得來的?”
“啥?燒兔子的菜譜?”楊青石聲音激動,又立刻捂住嘴小聲嘚瑟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小叔我運氣好,摔了一跤撿到的。”
說完,他摸摸臉上被荊棘劃拉出來的傷口,嘶了好幾聲,懷疑地問道:“你說我是不是老天的寵兒?”
小清歌把小冊子揣到自己的懷裡,沒有理會楊青石不切實際的幻想,“小叔,你下午多回來幾趟,我們研究研究兔子怎麼燒。”
“成。”
於是,下午,大楊村的田裡只有大家嘿喲嘿喲幹活的聲音,以及楊大福罵兒子的聲音。
“你有病是不是?水沒喝幾口,尿咋那麼多?”
“身上沒個二兩肉,還非要回家裡茅房上,你欠抽是不是?”
“楊青石,你給老子滾回來!”
楊青石拍拍胸口,上氣不接下氣地道:“你爺爺罵人真狠啊。”
小清歌把小冊子合上,認真道:“再說一遍,我爺爺是你爹。”
“成成成,我爹。”楊青石灌了一口水,“咋樣啊,這兔子咋燒啊?”
小清歌拍拍小冊子的封面,伸出三個小手指,“第一,我們需要給兔子扒皮去骨,第二,我們需要荷葉,第三,我們需要調料。”
“這麼麻煩?”楊青石皺起眉毛,“就我倆這也幹不成啊。”
他看了眼一旁玩泥巴的雙胞胎,“他倆也不頂事兒啊。”
“所以我們需要找幫手,小叔,交給你了!”
楊青石點點頭,找同夥唄,這事兒他熟。
“那我們暫定今晚戌時,打穀場旁邊的小樹林見。”小清歌利落地將時間、地點定好。
“成。”
當晚,整個大楊村都陷入寂靜當中,各家各戶還時不時傳出幾聲長長的打呼聲。
小清歌繞過睡得正香的雙胞胎,穿上草鞋,和早就等在院子裡的楊青石匯合,倆人出發去逮兔子。
原楊二狗家,先養兔基地的門並未上鎖,小清歌輕輕一推,“吱呀”一聲,她從門縫裡鑽了進去。
過了一刻鐘,望風的楊青石忍不住小聲催促道:“你還沒逮到嗎?”
小清歌踮著腳跑回門邊,小腦袋從門縫裡鑽出來,“小叔,都很肥,我不知道逮哪一隻。”
假如逮的那一隻不是最肥的,那不就吃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