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孽障只是侄子,不是兒子。”楊清歌把那碗沒動過的粥遞給梁夫子,“不然您絕對會失去我這個學生。”
梁夫子捧著熱乎乎的粥,愣神片刻,笑出了聲。
笑了好一會兒,他才指著楊清歌笑罵道:“你還真會往臉上貼金啊,老夫學生可多的是!”
“唯獨缺個孽障兒子。”楊清歌無情補刀。
“……滾。”梁夫子嘴角抽了抽,他不缺,他養不出來那種孽障。
而外面,被衙役架著的梁公子滿是憤憤不平。
“放開我!放開我!你們都是什麼東西,還敢動小爺我?”
“楊清歌,你給我出來!不過是個小秀才還敢打我?”
“你有本事丟盤子,你有本事出來啊!”
“我告訴你,你別得瑟,你也就能考個秀才顯擺顯擺了!”
罵聲漸漸遠去,想來是衙役們已經把梁公子拖走。
梁夫子放下碗,腸胃和心口因為一碗熱粥而變得熨貼不少。
他看著還沒有被收拾的地面,地上是醃蘿蔔乾、碎碟碎碗,一片狼籍。
扭頭一看,楊清歌正悠閒自在地嚼著小菜,喝著粥,似乎剛才什麼都沒發生。
“你倒是悠閒。”梁夫子開口調侃。
楊清歌瞥了眼梁夫子空掉的碗,“比不上您。”
她還沒吃完呢。
“咳咳。”梁夫子輕咳兩聲,瞪了眼楊清歌。
這個學生,聰慧,卻總喜歡嗆人。
“可有什麼感悟?”
“不與傻子論短長。”
梁夫子無奈扶額,“這種廢話就不要說了。”
楊清歌放下碗筷,掏出手帕擦擦嘴,目光似乎在盯著空氣裡漂浮的灰塵,又似乎在放空。
“大家都是精明人啊。”
梁夫子輕笑出聲,“誰又是真正的傻子呢。”
楊清歌也笑了,“您說得對。”
正是因為她是秀才,梁公子爹才會想著為兒子求娶,既可以改善家裡風評,又有利於下一代的培養。
正是因為她是秀才,街坊鄰居以及路人才不會幫著梁公子說話,最起碼不是一邊倒的站隊形勢。
正是因為她是秀才,她比不過曾是進士、當過京官的梁夫子,梁公子才只敢罵她,不敢罵梁夫子。
他知道罵了梁夫子,他吃不了兜著走。
他爹第一個不會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