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羅鎮方圓百里都是各個時期開採銅礦留下的廢墟,鎮子就包圍在正中間。
早年間這裡曾經是一個繁華的大鎮,開採銅礦帶來的財富先要在這裡彙集,然後才流向外面的花花世界。
與此同時各種技藝高超的銅鑼匠人都聚集在這裡,讓鎮子更加繁榮。
只是隨著開礦範圍的拓展,周圍的水源被切斷,年長日久廢墟成了荒漠,一年四季浮沉瀰漫,寸草不生。鎮子與銅鑼山之間流過的那條小河逐漸斷流,到後來就徹底乾涸。
奇異的是銅鑼山下有一股湧泉一點都不受影響,泉邊的一口井總是滿滿的,足以保證全鎮人飲用和澆灌山腳下的幾畝薄田。
在鎮民看來銅鑼廟和這眼保命的泉水是密切相關的,阿支爺爺之所以一年四季值守按時間敲響銅鑼,就是不想讓泉水斷流。
據說那次阿支爺爺去追阿拜回來,用了幾個時辰時間,中間耽誤了兩次敲鑼。有人親眼看見泉水突然間就像洩底了一樣,先是井水回流,緊接著泉眼裡不再冒水。
人們慌了,聚齊鎮上的所有人爬到山上,才發現阿支爺爺不見了。
整個鎮子除了阿支爺爺再沒有人知道時辰是怎麼來推算的,也沒有人知道現在該怎麼補救。
銅鑼廟的一切在人們心目中是神聖的,誰也不敢亂動,只有焦急地等待阿支爺爺回來。
這面銅鑼掛在山頂上有些年頭了裡,只是沒有人能具體說明是哪朝那代的事。
銅羅鎮上的人都是歷朝歷代從各地遷過來的,各種膚色,各個種族都有。久而久之他們已經丟棄了祖輩所獨有的習俗,跟銅羅鎮所有人一樣,不再有信仰,他們只敬奉山上的這面銅鑼。
那次因為把阿拜追回來而耽擱了鳴鑼,鎮上人好幾天吃不上水。全村人跪拜也沒起作用。
阿支爺爺自己在山頂上跪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除了到時辰起身敲鑼之外,就那麼跪著。
好在泉水還是重新開始冒出來了。
鎮上的人長出了一口氣,給阿支爺爺做出一個承諾:
“阿支老爺,以後有什麼跑腿的事情您言語一聲就是,千萬不敢親自去了!就是你現在想把阿端少爺找回來,我們也一定會照辦的。至於阿拜小少爺,全鎮人會把他養大的,您老就放心好了!”
鎮民們一直稱呼阿支爺爺為老爺,因為他也算是吃管飯的。
阿拜也確實是吃百家飯長大的,阿支爺爺雖然有薪水,但銀行都在一百里地以外的壺鎮,取錢不方便,買東西也不方便。
阿支住在高高的銅鑼山上,連吃飯都是鎮上的人輪流送上去的。
銅羅鎮的人越來越少,最繁華的時候常住人口有十幾萬,來往客商也有好幾萬。現在卻只剩下幾百人,全是老弱病殘。
年輕人都搬出去了,阿拜他們這一茬就成了銅羅鎮最後一代本地上學的人。
他們畢業之後,學校也撤了。
幾位教員走的時候像逃命一樣,布巴校長舉行完畢業典禮也匆匆忙忙離開了。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這種時候,阿拜心裡空落落的。
所有人都有父母為他們安排前程,就連跟他一樣父母外出一直沒有音訊的美琪也有富二代伽羅幫忙。只有他沒有人過問,只能自己做打算了。
對於父母,他幾乎沒有什麼印象,特別是母親,完全是個空白。父親阿端也只有一個模糊的形象,鬍子拉碴的,脾氣好像有點暴躁。
決定離開的前一天晚上,阿拜找過鎮上的所有老者,希望能得到他們的指點,怎樣才能順利說服阿支爺爺讓他離開。同時儘量多的瞭解一下父母和奶奶的事情,他想得到一些線索。
奇怪的是平日裡對他百依百順的老人有些閃爍其詞。
“孩子啊——,阿支他是不會讓你走的!想走就乘早些,像你爸爸那樣偷著走得了!阿端還很小的時候阿支就教給他如何看時辰,如何敲響大銅鑼了。可那阿端哪裡捨得下漂亮的瑾蓉一個人在外面,這小子又帥又多情,可不像阿支那塊老木頭!”
黃木婆戴著老花鏡坐在那間破舊的雜貨鋪門前繡著一幅好像總也繡不完的十字繡,pg底下的竹椅吱吱扭扭響個沒完。
她說話的聲音拉得很長,有時候說著眼前的事又把話題扯得老遠。但要想多瞭解一點父親母親還有奶奶的訊息,只有從她這裡獲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