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個不能承受仇恨的男人,別人往他傷口上撒一把鹽,那麼他就一定要把別人的傷口潑上硫酸才肯收手,對待害死他妹妹的白家人是這樣,對待害死他孩子的白傾城也是這樣……
遇上這樣的男人,是她的幸還是不幸?
她不知道。
她唯一知道的,是他寧願咬牙給她一句‘沒有解釋’,寧願由著她握著匕首往他胸口上刺,也不肯說出真正的原因——因為那會讓她徹底崩潰。
一直以來,她所有的信念都被顛倒了過來,她不是受害者,白家也沒有那麼無辜,她引以為傲的媽媽,她心疼懷念的媽媽,害死了他的妹妹……
她抬手,『摸』著臉頰上一道道長長的指甲的痕跡。
所以李沐欣才會那樣的仇視她,痛恨她……
一段婚外戀,一個男人一個女人自私的碰撞,卻害的兩家人死的死,傷的傷……
她做錯了什麼?她想,她唯一做錯的,就是生在了白家……
蘇城闋離開了,卻沒有帶走那個黑『色』的絲絨盒子。
她跪在病床邊,慢慢開啟,明亮的燈光下,兩枚切割精美的戒指靜靜躺在一起,純淨無暇的鑽石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女式的戒指上,層層疊疊的用細碎的鑽石拼湊出了一個小小的溪流,從最上面的一顆頂級白鑽蜿蜒而下,曲折蔓延到末尾,凝聚成一顆小小的心形鑽石。
顫抖的指尖近乎於虔誠的摩挲著那顆純潔無暇的白鑽,好一會兒,她終究還是沒忍住,拿出來試戴了一下。
剛剛好。
她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戒指。
一顆本應該屬於她的戒指,卻永遠都不會屬於她的戒指……
跟她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很痛苦吧?承受著背叛媽媽的痛苦,承受著她的身份帶來的痛苦,一邊承受著這樣的痛苦,卻又一步步的堅持跟她走下去,義無反顧的,不顧一切的……
她真的是越來越不懂他了。
原本只是想試戴一下的,只是想試戴一下下的,可臨走的時候,卻又怎麼都捨不得摘下來了,她站在門口處,遠遠的看著燈光下,雪白的床單上孤零零躺著的那個黑『色』絲絨盒子,良久,才緩緩轉身離開。
最後,自私一次吧……
外面狂風呼嘯,無形的刀子一樣割在人的臉上,又冷又痛。
她從計程車上下來,下意識的收緊了自己身上單薄的外套,臉上、頸項處的傷口像是被凍住了似的,麻木的疼痛著,她站在海邊的岩石上,腳下崎嶇不平的路讓她幾次三番險些栽倒,勉強走到邊沿處,能看到海浪一次次捲起浪花拍打在岩石上翻出的雪白泡沫,澎湃激『蕩』的聲音咆哮在耳畔,如野獸最憤怒最野蠻的怒吼聲。
她摩挲著左手無名指上的鑽戒,預想中的恐懼沒有如期到來,腳下一次次洶湧撲來的海浪,讓她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