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色』急劇的慘白下去,因為強行的隱忍而滲出大顆大顆的汗珠來,聲音卻鎮定而有力:“不管誰問你,記得一口咬定你什麼都不知道,知不知道?”
雙手染滿了鮮血,卻怎麼都按不住那噴湧出來的血『液』,男人氣息急促而微弱,白溪絕望,染血的手死死的捧著他的臉,眼淚洶湧而出:“我陪你……我會陪你……你等我……你等等我……”
蘇少謙舒展的眉頭這才微微蹙起來:“乖,別鬧……”
白溪卻聽不進去他的話,剛要抬手去拔他胸口處的刀,病房的門忽然發出一聲‘砰’的巨響,莫霖身上還穿著睡衣,就那麼直直衝了進來!一張臉上血『色』盡失!像是他才是那個血流不止的人似的。
滿眼的血!
他從醫到現在,已經有八年了,卻從來不知道自己居然也會有暈血的感覺!血紅的顏『色』,像是瘋狂滋長的病毒一般蔓延在男人胸口、床單、還有雪白的地板上……
“少謙!”他幾個大步衝上去,隨手按了急救鈴,然後用力按壓住他的胸口,抽過旁邊桌子上醫『藥』箱中的紗布來一塊塊的堵住了血流不止的胸口。
“莫、莫霖……”
跪在床上的女人淚眼模糊的看他,纖細孱弱的身子寒風中的枯葉一般顫抖著:“救……救救他……你救救他……”
蘇少謙勾唇,艱難的抬手撫了撫她慘白的臉頰,她立刻低頭,滾燙的淚滴在他臉龐:“不要死……求你了……我錯了,我……我不想你死,蘇少謙……你不要死……不要死……”
她語無倫次的乞求著,悲傷而絕望,勉強支撐起的世界已經在崩潰坍塌。
蘇少謙凝眉,徒勞的想要幫她擦拭眼淚:“白溪,別恨我……”
白溪,別恨我……
他失血的唇瓣微微開啟,喃喃說了這五個字。
白溪,別恨我……
為什麼會是白溪,別恨我呢……
手術室外的走廊幽深而冰冷,空當的彷彿只有靈魂在遊『蕩』,白溪癱坐在地上,耳邊一遍遍的回『蕩』著他說的這最後一句話。
她動手要殺了他,明明,他應該憤怒的,他應該驚痛的,他應該恨她的,為什麼……為什麼會反過來了……
啪——
尖銳的一聲響,在空『蕩』的走廊驟然響起。
她的臉被打的微微側向一邊,頭髮凌『亂』的落在臉頰上,本該疼痛的地方卻是一片麻木,眼前出現了一張扭曲的臉,眼中是近乎於瘋狂的恨意與憎惡:“你這個賤|人!少謙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要你為他陪葬!”
蘇太太血紅著一雙美目,瘋狂的撕扯著她的頭髮,雙腳不顧一切的踢打在她身上:“我會讓你不得好死,我會讓你痛不欲生!我會想盡一切辦法折磨你的!你這個賤|人!賤|人!”
地上一撮撮的髮絲盤旋纏繞,臉頰上頸項處一道道觸目心驚的血痕,可麻木的身子卻感覺不到一點點的疼痛,她像個沒有生命的木偶一般呆呆坐在地上,任由蘇太太對自己拳打腳踢,直到護士小姐跟蘇城闋將她拉到一邊,她聽到她悲痛而絕望的哭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