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雪微赤足上前,彎腰行過禮。樂聲起,她輕移蓮步,羽袖飛起,翩然若仙。腰肢軟若無骨,腳尖踮起,旋身曼舞,衣帶飄飛。
一支舞調完,嚴津從迷醉中緩過來,忙看了一眼主位上的人,雖不知喜怒,但至少沒有砸東西。
“陸姑娘,果然是舞技超群。”
陸雪微一笑,“其實也就練了一二年,不敵她們自小練的。”
“那便是有天賦。”
“倒不如說二位偏愛吧。”
陸雪微這話說得巧,給自家歌姬舞姬抬了面子,又把剛才的錯歸咎於他們的偏愛,但說出來還不得罪人。
嚴津笑了笑,“陸姑娘,不如坐下一起飲酒賞景。”
陸雪微看了一眼坐在正位上的人,“這舞可能不入這位公子的眼,不過我們畫舫裡的酒可是極佳的。”
說著,陸雪微盈盈上前,彎腰倒了一杯酒,雙手奉給顧承繼。
“這位爺,賞個面子吧。”
顧承繼不動,眸色沉冷。
陸雪微一笑,舉杯自己喝了,“確實是好酒呢!”
她再倒一杯,仍舊奉上。
他還是不接,她便還仰頭喝了。
如此連喝三杯,在第四杯的時候,顧承繼才接住。只是他抿了一口,身子突然一僵,手忙捂住胸口。見此,陸雪微嘴角勾起,想來是心痛之症發作了。
他見她,應該心痛啊!
他未表現出來,陸雪微便假裝看不到,而後在他身邊坐下,令下面的樂師繼續彈奏。
“公子,剛才奴家跳的可好?”陸雪微湊近問。
顧承繼暗暗握緊拳頭,她要他每次心痛的時候都想起她,是啊,每次想起便更痛了。兩年了,恍然一夢,她竟這麼輕巧的出現在他面前。
她跳著舞,笑著,就坐在他身邊。
那水眸看著他,盈盈帶光,好似滿眼都是他,滿心也都是,竟是一片深情的樣子。
“好。”他道。
陸雪微一笑,仿若這江南絕美的春色。
“倒也不枉奴家學了這麼久呢!”
顧承繼微怔,莫不是專門為他所學,特意跳給他看?
“這鐵面……”陸雪微伸手要摘。
嚴津見此,不由嚇得冷汗直流。上一次,碰那鐵面的人,已經被砍了手。
顧承繼一把揮開陸雪微的手,“不想死,別動它。”
陸雪微含情脈脈的看著顧承繼,“我摘了你的鐵面,你摘了我的面紗可好?”
他沒說話,低頭喝了一杯酒。
陸雪微伸出素白如玉的手,輕輕扯了他袖口一下,似是撒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