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席霽深之後,顧向榆獨自抱著頭蜷縮在床上。
因為紀初澈也剛休息的緣故,被子又嚴實地蓋在她的身上,根本看不出她在被子裡蜷縮的身子已經在微微顫抖。
滿腔的不適和腦海裡養父養母對她做過的一切毫不留情地湧進了腦海裡。
恐懼縈繞著全身,黑暗漸漸襲來。
一個個充滿惡意的記憶在腦海裡蔓延開來,好似回到了被鎖在陰暗潮溼的地下室裡,黯淡無光的日子。
那段時光是灰暗的,是鉛灰色的記憶,沒有光,沒有希望。亦沒有書上說的那樣,在灰暗時會有救贖的人出現。
顧向榆蜷縮在床上,抱緊自己的身子,一股股冰冷的寒意在自己身體上肆虐。那是地下室裡無數個日夜的冷意。
是沒有人來救贖她的冷意。
“不要,求求你們,別,求求你們。我下次不敢了,我沒有害過妹妹。我沒有出賣過你們的訊息,我沒有,我沒有。”
她哆嗦著雙唇,一聲一聲地對‘他們’求饒。彷彿只有這樣,他們才肯放過她,對她的‘嚴加看管’會少一點。
不知過了多久,身上已經密佈著一層細汗,她也漸漸開始將自己鎖在那段記憶裡。
“榆妞,榆妞。”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畔漸漸傳開,顧向榆蒼白的臉難得有了一絲變化。
可是也只一瞬過後,便又恢復了痛苦絕望的模樣。
葉姝予輕輕呼喚著她,臉上的擔憂不減半分。
她剛剛從那個網站裡查到了一個極其重要的訊息,鳶尾團伙的頭目和顧向榆養父養母的關係根本不簡單。
甚至在她8歲時曾被人販子拐去,拐走她的,就是她現在的養父養母。
至於她究竟在顧家受到了什麼遭遇,她沒辦法知道。在她救下她時,顧向榆才12歲,是在被人攻打欺辱下救下的,自此也將她安排在了糖予福利院。
將她救下之後,葉姝予也因為沉睡失蹤沒有再見過她。
醒來時,顧向榆早已離開了福利院。而她和她自那次之後的見面,也是在一中那次打架事件中。
這些事情是陸笙楊一一調查到的,至於她的養父顧銘和養母蘇清蘭,她還在調查中。
暫時沒什麼訊息。
葉姝予目光復雜地注視著床上蜷縮著身體的顧向榆,擔憂不已。
“榆妞,醒醒,別再去想著過去,別怕,我一直在。”
“別怕,我在……”
“我一直在……”
“你別怕……”
“不要怕……”
葉姝予將被子拉開,抱著她顫抖的身子,一遍又一遍輕聲安慰著她。
像她第一次救下她那樣。
顧向榆在她的安撫之下,情緒漸漸穩定了下來。眼裡的絕望漸漸減淡。
就像在灰暗的世界裡逐漸透入了一層光亮,是她所奢求卻又不敢觸碰的那樣。
六年前,那個人也是這樣將她在那些‘豺狼虎豹’裡救下。一遍一遍安慰著她,彷彿在撫平著她的傷口,給她黯淡無光的日子帶來那麼一抹希望。
顧向榆幾番隱忍之下,終於在她懷裡哭了出來,聲嘶力竭。是在發洩著她的無助,也像是找到了保護她的羽翼,在那裡盡情地和它宣洩著自己的委屈。
是信任,是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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