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祁哥,你可別嚇我,這醫院裡最多的就是不乾淨的東西……”蔣坤:臥槽,好怕怕怎麼辦?能不能求祁哥抱抱求溫暖?
“沒事兒,也許是我看錯了,收拾東西吧,今晚就走。”顧祁收回視線,心裡卻久久無法平靜,道。
“好的,祁哥。”蔣坤點點頭,也猜測是祁哥看錯了,現代新時代的人,誰會相信鬼怪什麼的?估摸著是祁哥最近失眠太多,精神有些恍惚了。
不行,他得趕緊收拾了這裡,然後再給祁哥倒杯安神茶,開拍在即,必須要讓祁哥發揮出超長水平,這次去安城拍攝的電影要不是江御晟臨時退組,導演暫時找不到代替的人,那麼大的製作不會找剛剛從醜聞頭條退下來的顧祁的。
顧祁在一旁喝著安神茶,一邊看著蔣坤忙裡忙外,突然感慨年輕真好,有拼勁兒有幹勁兒。
而醫院樓下的梧桐樹下,專門設定給小孩子準備的鞦韆在沒有風的情況下突然搖晃了起來……
“你現在叫什麼名字啊?我好想你。”女人淡淡的嗓音透著滄桑,幽綠的眸光飄向醫院的某個視窗,緩緩的淺淺的!
——
“巧韻,窗外是不是起風了?把窗開啟好嗎?我想感受一下風的氣息”紅韶扶著牡丹雕花的紫檀木床沿,面色是無力的蒼白,眸卻生得極好,豔麗中透著難以言喻的清冷,但此時卻並沒有什麼神韻!身著一襲淺色的長衫,顯得人更清瘦了幾分,卻擋不住美人與生俱來的傾城媚色。
“夫人,外邊是在下雨。若是開窗,寒氣進來,您身子又不好……”不愧是沈府訓練有素的丫鬟,說話也是點到即止。在這裡養傷也有一段日子了,卻從未見過沈君冥一面。
“我從前釀的桃花酒,還有嗎?”紅韶不想與她辨這些是非,自從那件事後她便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裡,且身體也一日不如一日,想著從前在雲堯山上的自己,可斷過不下去這樣沉悶的日子的。
“公子吩咐過,到了夫人想喝桃花酒的時候,便可以出去走走了。”這句話倒是甚合她意。如今,他還能記得她的品性,也算實屬不易了!
“也是,有些事旁人勸千遍萬遍也不如自己想通來得好。”紅韶微微一笑,好似春水暈開的一幅水墨畫卷,透著微涼的詩意與初升的生氣。她素白的手撐著床頭起來,墨潑的雲霧般的髮絲散開,成就了一番翩然意味,讓人移不開視線。眸子裡卻仍無什麼生氣。
巧韻看著如此妙人,有些怔愣!她知道公孫清酒美,從前,張揚的豔美震撼蘇城,才絕滇京。卻終不過如落花般消散的身影在她的心中揮之不去。
如今清冷的涼薄意味,羸弱之美,卻別有一番風姿的她近在咫尺,卻讓她覺得不再是她。拋卻從前種種,此刻也不禁被她的美填了滿眼!
如此?,卻也斷不敢忘去將她扶起。順手將床頭早已備好的墊背放在紅韶身後,以免硌著她的背。
“不用,我想出去走走,去給我拿件披肩來吧!”仍是那樣美到危險的笑,讓人難以拒絕的笑,巧韻並未多想,邁著蓮步走出門去西廂拿披肩了。
“君冥,還記得師父說的話嗎?紅韶不是你的良人。紅韶命定只會愛滄云何一人!從前自己不明白,如今卻是明白得徹徹底底了。原諒我的自私……”紅韶放下執在手中的狼毫,唇角再勾不起什麼弧度。
這沈府終究困不住紅韶,她有幾把刷子沈君冥很清楚,所以從不會布人守衛她的房間……
待巧韻回房,哪還有紅韶的身影。她正要去通知管家涼慍,卻見一人自珠簾後出來,來人廣袖翩飛,血紅的長衫透著張揚狂傲,光潔的額頭上戴著一副尚好的黑玉額環,額環上突兀地鑲著一顆血色寶石,五官異樣的邪肆,手執一柄骨扇,骨扇上墨潑寫意著幾許紅梅,煞是好看。女子見此容貌也與風姿也該自愧不如了。
她趕緊低頭卑微地跪下:“巧韻該死,辜負了公子的囑託。”
男子笑笑,唇色更加濃郁了幾分,手中仍舊習慣性地撥弄著一枚泛黃的白玉扳指。
“無礙,她要走,這世間又有幾個人能攔得住。”遲早要放開的不是。只是撥弄玉扳指的拇指更緊了幾分,面上還是豔麗的笑,看不出悲喜。
他看向桌上的信,還是那麼潦草的字跡,這丫頭終究還是不喜歡練練自己那不堪入目的書法。所幸,還有他,一個看得懂她字的人,即使寫得再醜……
“桃花酒都放在那條小道上了嗎?”他挑眉俯看跪在地上的清婉女子。“回公子,早按您的吩咐放置好了”巧韻不敢抬頭,聲音低緩。
男子習慣性地撥弄著手中的白玉扳指,終是嘆了口氣,那聲與他豔麗外貌不符的嘆息就這樣不緊不慢地敲在那封潦草的書信上,敲在匍匐在地上卑微的婢女的心尖上。
?看著那抹張揚的紅隨風而去,巧韻眸色更黯然了幾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這世上怕是隻有公子能擔得起這樣的讚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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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是公子這樣不似凡人的人也終究逃不出情愛二字。她不知道自己在嘆息什麼,是嘆息公子的痴心沒有結果,還是嘆息自己心中那點卑微的虛妄。
紅韶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視覺和聽覺也都在一天天下降,能看見,能聽見的東西越來越少。原來忘無憂的毒這般厲害。
“師父,您在天之靈一定不希望我這樣沉湎吧。”紅韶折下小道邊桃花樹上一節開得不甚豔麗的緋色。泛白的指尖摩挲著桃枝,一滴無聲的淚滑過臉頰。
?微風拂過,散了一地的芳菲桃花瓣,素色肩頭多了幾分寫意桃色,那是桃花在為師父祭奠嗎?那般灼眼的仙姿,那抹隨便何處都最為突出的血紅。如今,何處?
?“韶兒,這世上只有蒼云何要得起你,只有他才有能力保護你。”她記得那個月夜,涼意如一張網將她攏如懷中,她在桃花樹下瑟瑟發抖。
忽然耳邊傳來一聲輕笑,她本就凍僵的身子這下算是徹底僵住了。她不敢回頭,心裡早在盤算著要怎麼逃跑。卻聽那平時分外騷包的美人師父說道:“韶兒,早知道你饞我新研製的桃花釀,沒想到這麼晚了你都還有毅力在這兒等待時機。”
小紅韶當然不會承認自己心裡那點小九九,側頭一把挽住了宋煜生的豔紅廣袖,撒嬌道:“師父這說的是什?麼話,韶兒這是在捉蛐蛐呢!都怪沈君冥啦,他昨日非得拉著我與他一同鬥蛐蛐,可惜我根本就沒有蛐蛐。這不,大晚上的還得出來捉蛐蛐。”小紅韶清亮的眸子一閃一閃的,天知道又在動什麼歪腦筋。
宋煜生不言,眼簾裡倒映著韶兒那雙清明的眸子,那般熟悉,那般熟悉……
“韶兒,明日我便讓君冥陪你下山。”他攏了攏衣袖,一反平時的痞氣,表情很嚴肅,更像一個師父了。但紅韶卻覺得這樣的師父不像師父,很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