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子若的案子,沒多久就審完了,畢竟她出事之後,不願意找律師,全程不為自己辯護。她知道那一刀並沒有傷到蘇果的要害,她也沒問蘇果到底死了沒有。
進了監獄,送她進來的警察原本還以為像她這麼一個長得還不錯的女人在這裡會受到什麼欺負,可是警察觀察了好幾天,才發覺根本就沒人敢欺負她。
用別人的話來說就是,她太冷了,只要靠近她,就會冷得發抖。警察不知道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只是聽了監獄裡其他人的話,也就放心了不少。
這送她進來的警察容貌長的很是俊俏,年紀大概也不大,估摸著是剛從警校畢業過來的,所以才會對她這種罪犯還保持著一顆憐憫之心。只是像她這樣的人,像她這種會拿刀捅別人的人,又怎會值得他人的憐憫呢?
她低聲的嘆了一口氣,監獄是個發呆的好地方,她可以長長久久的呆下去,卻也會因為這長長久久的寂寞而讓她不住的回想起往事。
每一個犯人在成為犯人之前,總會有那麼一段自認為不堪回首的過去。楊子若並不想要曾經的記憶,可那些記憶就如同被開啟的水龍頭一般,止不住的在她的腦海中湧現。
如果這裡……如果所有的一切,都能從這裡終止,該有多好……她忽然後悔,為什麼當初……在捅了蘇果那一刀的時候,她沒有勇氣將刀拔起,再往自己的胸口捅下去呢?
“哎,不是我說,你一個在外頭的警察,怎麼老是往我這看守所裡跑?”看守所巡監的人,看到那個警察之後,不由得吐槽了一句:“莫非你是看上了那婆娘了?我可提醒你一句,能被關在這裡的都非善類啊,聽說那女人腦子是有問題的,只是不願接受精神科的檢查上頭沒辦法了才直接把她送到這裡來。”
“沒有的事,我也就是看她精神好像有些不大正常,擔心她在你這裡出了什麼事,正好下班沒事做才過來這裡看看。要她真出了啥事,到時候你也不好交代的不是?”那警察被巡監的警察這麼一打趣,臉是瞬間紅了起來,趕忙解釋了一番。
巡監的警察看著他這通紅的臉,忍不住笑了一下,卻也沒多說什麼,他還得趕著在十分鐘之內巡視完這邊的。
那警察在巡監的警察走後,想了下自己也是不能在這裡多留,看了一眼楊子若確定她是沒什麼事之後,也就準備離開了。
然而當他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卻聽到了從那個女人方向傳來的一句很輕很輕的:“謝謝。”他轉過頭看了一眼楊子若,也不確定楊子若這話是不是對他說的,指不定還是自己的幻覺。
警察低聲的笑了一下,估計也真是自己的幻覺吧,畢竟就連監獄裡的人都害怕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又怎麼會有感情呢?再說了,就算這女人有感情,可自己這也是暗中觀察,那女人又怎會發現自己?
警察走了之後,楊子若才將臉轉過去,看著警察原先站著的位置,她終於想起來了,為什麼在當時,她沒有將捅進蘇果身體裡的刀拔出來,再捅進自己的身體。
為什麼她沒有在第一時間掙脫警局的人的束縛,從樓上一躍而下。
她做這麼多,都只是想看看,在蘇敬安的心裡,到底有沒有她。她做這麼多,也都是隻為了讓蘇敬安看她一眼,她拒絕請辯護律師,也拒絕接受精神科的檢查,她相信蘇敬安一定會知道的。
蘇敬安是她的丈夫,怎會不知道呢?妻子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女兒出了那麼大的事,無論是校內謠言,還是警局那邊的通知,蘇敬安肯定都會知道的。
可是等了這麼久,蘇敬安都還是沒有出現。楊子若忍不住冷笑了一聲,無論是過來看望她,還是過來質問她,無論哪一樣,蘇敬安都沒有做。反而是像一個徹底不存在的人一樣,這倒讓她覺著有些不適應了。
她閉上眼睛,回想起那天晚上,就在劉牧車子第一次出事的那個晚上,這應該是她和蘇敬安的第一個爆發點。
蘇敬安哪怕只是區區的清淮校長,可是他掌管的也是清淮最好的中學,來求他的人不少,會給他訊息的人也不少。楊子若揹著他做了那麼多的事,他又怎會不知道呢?
楊子若還記得蘇敬安質問她的神情,平淡得就跟問楊子若晚飯準備吃什麼一樣。楊子若看著蘇敬安的臉,忽然有些不確定蘇敬安問的到底是什麼。
“怎……怎麼了……我做了什麼嗎?”楊子若看著蘇敬安,內心要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可是她也不能表露出來。她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平淡一些,指不定還可以躲過蘇敬安的追問。
可是蘇敬安又怎會做沒有把握的事,他看著楊子若,語氣依舊平淡,可楊子若知道,如果眼神能殺死一個人,那此時此刻的她,應該可以死一萬遍了。
“我說過你嫁過來可以,但必須要跟蘇果和睦相處,你看看你這些年都是怎麼做的!”蘇敬安將手裡的報紙摔到了前頭的桌子上,啪的一聲連帶著楊子若的心都跟著跳了一下:“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外頭做的那些事?你以為我這個清淮校長就真的是一無所知嗎!”
“孤鹿堂那邊為什麼要派人保護蘇果,防的是外頭那些黑幫還是你,你自己心裡應該有數!”蘇敬安看著楊子若,楊子若嚥了一下口水,不住的往後退了一步,再退一步,可無論她怎麼做,還是阻擋不住暴風雨的來臨。
“你以為我讓你進這個家,你就配跟蘇果相提並論了嗎?你以為我讓你當上教導處主任,你就真的是這個家的主人了嗎?”蘇敬安一把拽過楊子若的頭髮,狠狠地將楊子若的腦門往牆上撞去。
蘇敬安每說一句話,楊子若的腦袋都要承受一遍這種巨大的疼痛,楊子若不停地尖叫著,可蘇敬安依舊不願意放過楊子若:“我告訴你,如果不是你的身體讓我頭頂的趙處如此難忘,你以為我還會留你嗎?從你第一次找人強暴蘇果的時候開始,這所有的一切我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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