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城首府,某處監牢
單人牢房,專門用於關押“窮兇極惡”的死刑犯的地方,今天卻住進了一個年僅十二歲的女孩,引得其他死刑犯紛紛側目。
這也怪不得他們,沙城的監獄就是一排排鐵欄杆隔開一個個牢房,即使是死刑犯的監獄,犯人們也能隔著欄杆面對面閒聊——有什麼不能聊的呢,反正都被判死刑了,大家哪兒還有那麼多隔閡。
“你是……那個青龍少當家!”有人認出了新來的室友,指著戴上枷鎖、略顯狼狽的溫蒂,幸災樂禍道:“你也有今天啊!誰說沙城政府不敢抓青龍幫的人來著?看啊!他們的少當家都落網啦!”
溫蒂望向聲源,那是個酒槽鼻的光頭大漢,臉上紋著罪人的刺青,正對著自己哈哈大笑。她簡單搜尋了一下記憶:
“你是劉慶,曾經混馬匪的那個吧?我記得你五六年前就被抓進來,判死刑了。”她語氣平淡,帶了點真心實意的疑惑,開口問道:
“你怎麼還沒死啊?”
“……”名叫“劉慶”的死刑犯先是面部扭曲了一下,接著一拍大腿,哈哈大笑:“狗孃養的小狗崽!這麼多年了還是這幅神憎鬼厭的樣子!
“後生可畏啊!老子是當過馬匪,燒殺搶掠無數,這才能住進這裡頭;可你只是殺了個人,就能跟我平起平坐,我劉慶不得不佩服!”
溫蒂握了握被百斤枷鎖牢牢銬住的手:
“我是真心很疑惑。
“當年新城主佘通黎就任,擺了桌酒席把當時圍堵沙城的馬匪頭頭都騙到了一起,接著大開殺戒——雖然青龍幫也有出力,但他對馬匪的態度可見一斑。
“對你們這幫人,青龍幫和城衛隊的態度都是:現抓現殺。但你這個前馬匪頭頭,憑啥能坐六年牢還不拖出去砍了?”
就在劉慶兩根眉毛要得意揚起時,溫蒂狀似思考地掃了眼劉慶全身上下,有點嫌棄:
“看起來也不像能走後門的啊。”
“……你這他媽的小畜生!”劉慶自然聽懂了她的粗鄙之語,用拖著鏈球的腳狠踹了一下鐵門:
“死到臨頭還不清楚形勢?大爺我在這兒六年,見了多少光衝撞柳家就被廢掉的蠢貨!你的下場只會比他們更慘!”
他忽然想起了什麼,於是掛起扭曲的笑容,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又對溫蒂道:
“你不知道吧,死刑犯也不是必死的,最近有人要來保老子出去了!”他狂笑著,“當過馬匪又怎樣,劫財殺人又怎樣,在那些大人物們眼裡又有什麼要緊?老子現在還活得好好的,還能被保出去呢!
“——但你不一樣,”劉慶睜大眼睛瞪著溫蒂,黑色瞳孔在眼白裡露出殘忍又得意的神情:“你動了他們的人,估計連今晚都活不過吧!現實就是這樣,我會活下去,而你!你這狗崽子死定了!!”
前馬匪頭子的狂笑聲在監獄上空迴盪,而青龍幫的少當家掂量著身上枷鎖的重量,輕輕咂了下舌。
……
酒樓內。
李詩棠確認般地又問了一遍海瑟薇:
“你確定嗎?剛剛真的沒有任何人過來?”
“是的,小姐。”海瑟薇點點頭,表情變得嚴肅:“如果有人在您對面落座,我一定能及時察覺——發生什麼事了嗎?”
李詩棠剛要全盤托出,轉頭又想起那個“編輯”來無影去無蹤的姿態,還有他最後蹦出的那句中文,心情又沉重起來。
就算告訴海瑟薇,也收效甚微……雖然不知道那自稱“編輯”的人到底想幹什麼,但他目前沒有敵意……不能讓事情更復雜了……
她擺出一派輕鬆的樣子,隨口搪塞了過去,隨即坐回椅子上,拿出了“編輯”給的那本“旅遊手冊”。
“編輯”不是正常的編輯,那這“旅遊手冊”應該也不是單純的手冊……李詩棠思索再三,拿出一顆蝸殼糖含在齒間,又眯起眼睛,拿遠了手冊,這才翻開第一頁:
“青龍幫二當家與三當家的詳細資料:
“二當家:玉天驕;性別:女;修為等級:五十四級魂王……
“三當家:龐克;性別:男;修為等級:三十級魂尊,體重:二百二十二……”
——在掃到更多內容前,李詩棠迅猛地合上了所謂的“旅遊手冊”!
不知為何,她覺得再看下去會非常不妙!
那個“編輯”建議我去找這兩人,竟然還給了對應的資料……準備得真齊全……李詩棠自嘲一笑,與這本天降的攻略手冊相比,她這一上午的努力都好像無用功。
相對的,那個突然出現的“編輯”,則好像機械降神一樣,一下子就送了她最急需的東西——她卻分辨不出這其中的深意,更別說所謂的善意或惡意了。
但現在總算有了新的方向,不管是陷阱還是突破口,她只能闖一闖。
李詩棠收起了“旅遊手冊”,站起來:
“海瑟薇,打包飯菜,我們現在去青龍幫總堂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