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儀宮內,精緻的紫金雕花爐是哪個點著棕色的檀燭,整個宮內都似乎有了佛香氣息。
太后看著手中的宮務,欣慰道,“溫雅能做到這般已經很好了。”
蒼老的面容比起當年對於有些事情的執著上,更看淡了幾分,顯得平靜而又慈藹。
“兒臣也是覺著自己看差了,本以為溫雅是比不得長安聰慧,但是溫雅卻是心思細膩,正是因為細膩,所以思量的久一些,反應才會慢了一些。興許是天賦異稟,溫雅慣會挑選,不重要的事情一點兒都不看,重要的事情卻是沒有錯漏。”年韻笑了笑道,“雖然手頭的事情處理的慢了一些,但是溫雅願意花時間思量,也不會太過於拖沓。左右不需要她親自動手,吩咐姑姑催促著,她只需要細細看著便可。”
太后點點頭,“溫雅想親自繡喜服,所以暫時把宮務冊子教了過來。其實哀家有些好奇。”
年韻:“母后是好奇,為何兒臣突然把宮務交給了溫雅?”
“是啊,你教育孩子一貫按照著南陽王府的習慣,女兒家都是嬌養著,溫雅一貫喜歡做什麼,不喜歡做什麼你都由著她。昨日溫雅進宮來見哀家,哀家看見了她手上起了些繭,別人一天吃得透的東西,她得吃透十天,哀家也是心疼,你怎麼突然對溫雅要如此嚴格起來?”太后心疼道,“你若是擔心哀家會因此而對她挑剔,那就大可放心,手心手背都是肉,溫雅是個好孩子,哀家看得出來,也不捨得她吃苦。”
哪裡有孩子這般務實,隔三差五惦記著長輩,送的東西都是親自做的。
而且從小到大都是這般,人心都是肉長的,現在在太后心裡,溫雅和長安都是一樣的,甚至會因為一些原因,格外憐惜溫雅。
年韻笑了笑,眼底閃過一絲柔意,“不是兒臣故意苛待溫雅,這是溫雅自己求的。”
“溫雅自己求的?”太后更好奇了,笑道,“我記得從前溫雅一讀史冊,讀著讀著就睡著了,就是頭懸梁錐刺股,也奈何她不得,現在看宮規宮務也看得下去。”
大略是瞭解年韻對女兒家的放縱,太后對於溫雅的刻苦感到意外。
“璟兒是日後的帝王,昔日兒臣嫁給子瑜,母后因著這後宮中的規矩,對兒臣諸多要求,那都是迫於局勢。那時兒臣與子瑜不懂,也不理解母后,如今兒臣為母,方覺其中苦澀,溫雅是兒臣親自教導,其心性品格純善,兒臣自是放心,但是兒臣也知道,但是兒臣一人放心卻並不能阻止他人私下言論,皇室的顏面始終是顏面。”年韻輕聲道,卻讓太后凝眉。
宇文昊在位的時候,意圖施行一帝一後。
宇文旭上位的時候,後宮便已經打破了一帝一後的規矩,所以秀女選再度開啟,但是後來宇文旭不近女色的訊息傳了出去,秀女選再度停下。
但是現在璟兒將及弱冠,百官多測秀女選會再開。
而且,年韻和宇文昊並未要求宇文璟要遵守一帝一後。
皇后這個職位,承擔的並不僅僅是一個夫妻的責任,若說年韻的話,她能嗎。
從能力上她可以,但是感情上她和宇文昊都不能,若是宇文昊作為帝王,只有一個南陽王之女為後,那麼原本排擠南陽王的郡王,更會不妥,從而心生怨念,宇文昊也會因為年韻的存在,而對南陽王府高看。
在皇室中,在百官中,這是弊端。
不論宇文昊是否真的公正,但是在別人眼裡,勢力就是勢力。
宇文旭登基後,他能平衡後宮,哪怕是取消了秀女選,但是後宮妃嬪他一個都不寵,全都打入了冷宮,那樣也是一種平衡。
溫雅的背後是文安王府,文安王府與皇室綁在一起,其實並不存在勢力有多重。
但是在與溫雅的能力,是否能讓他們看見,一個皇后的能力。
如果溫雅始終和從前一般,怯弱膽小,面見大臣都會躲在宇文璟身後,宇文璟不在意,那麼大臣之言呢?他日他國來使,看見齊國皇后如此懦弱,焉能不成為笑柄?
所以年韻給了溫雅兩個選擇。
“兒臣給了溫雅兩個選擇,一個是努力讓自己有能力站在璟兒身邊,但是尊重璟兒的選擇,為他平衡後宮,不僅要接受他所喜歡的,也要讓他接受自己不喜歡的。”年韻輕聲道。
“另一個呢?”太后狐疑。
“另一個是讓溫雅永遠在文安王府,璟兒登基後以貴妃的頭銜安置在文安王府,這樣璟兒要娶誰也該知道,溫雅有我們護著,誰打了注意也不能打到溫雅的頭上,再讓璟兒給溫雅留個子嗣,也不會是嫡長子,這樣我和子瑜在的一天,溫雅都是安全的,就算我和子瑜不在了,溫雅的孩子也長大了應該也能保護她了。”年韻道。
這第二條几乎是一生安穩。
有文安王和文安王后在,無論如何,溫雅擔著一個貴妃之位,又無爭寵之心,可以平安過一生。若是有人想利用溫雅,大不了日後給溫雅的孩子一個封地,溫雅隨著孩子去封地。
“溫雅是選了第一個?”太后倒是有差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