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前,宇文璟到達了河陽郡,並未聲張,先找了河陽郡郡守要關於金榜書院的資料。
河陽郡是一個偏僻的多山郡地,雖然地勢較大,但是大部分屬於山區,而且未開化,其中小鎮有數十個。
而金榜書院並不算是一個正式冠名的書院,它開設與一年半以前,開設的時候也未請什麼有名氣的大家坐鎮,所以並沒有什麼人知道,像這樣的自立的書院不止一個。
前期的時候,可能沒錢沒人,只有一個教書先生,靠著學子和學子父母的接濟得以存活,一直到書院學子金榜題名,書院名聲才會隨之水漲船高。
一開始金榜書院也是如此,它是坐落在山間的一座小小的四合院,靠近百里鎮,無聲而起。
因為是不收酬勞授課,所以地方百姓也十分欣喜,能夠不花錢就讓自己的孩子讀書,那多美滋滋啊。
所以到此的時候,河陽郡郡守就未對書院有過過多的關注。
宇文璟拿到手的資料寥寥無幾。
去百里鎮打聽,可是百里鎮的百姓上下三緘其口,都搖頭不知。
宇文璟猜測是因為先前有孔昱的事情東窗事發,才會如此,但是由此可見百里鎮的百姓對這金榜書院維護的很。
宇文璟化身一名普通遊子,借住百里鎮,住了有大概三天才打聽到一些情況。
百里鎮上原本有個極有名的張大善人。
早年的時候在外發家,知曉自己家鄉貧苦,在發家後便回鎮長資助自己的家鄉,幫助鎮上開鑿地井,修繕房屋等等。張大善人樂善好施,在百里鎮宣告極盛,但是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沒有自己的孩子,中年的時候收養了一個義子,誰知道卻是個農夫與蛇的故事。
隨著張大善人年事已高那義子逐漸長大,知曉張大善人這些年來為了幫助百里鎮的鎮民,幾乎掏空了自己的家底兒,約莫一年前,那義子為了霸佔張大善人的宅子,要將張大善人趕出宅子流落街頭。那時候劉金榜便出現了,讓人捉走了那義子,以百善孝為先,那義子不孝便是大錯,要拿去金榜書院好生教育。
一個月後那義子回來,果真大變性子,對張大善人百依百順,百里鎮的人便都知曉了金榜書院,心甘情願資助金榜書院。許多窮困村落的人,為了送孩子來金榜書院讀書,不惜跋山涉水,至此,金榜書院才徹底在附近有了名聲。
只是落後地方所謂的讀書和有何才子所謂的讀書有些許差別,對於窮困村落的人來說,識字兒便是讀書,劉金榜還要教導的是他們知禮,便給了人一種錯覺,好像所有不聽話的學子丟進去教導,出來之後就一定會成為知曉禮義廉恥,孝順父母的優秀學子。
當然這話就是那張大善人告訴宇文璟等人的。
也虧得是張大善人,見宇文璟等人一心求學,這才忍不住推薦了金榜書院。
劉金榜就是劉震,是曾經百里鎮所出過的狀元郎。
當然百姓不知道劉金榜為什麼回鄉,但是當初劉金榜離鄉的時候,大夥兒都是鎮臂高呼,得知劉震考上了狀元在朝為官,大夥兒都是真心為其高興。
劉金榜在朝為官還不到一年,但是這一年他確實幫助了百里鎮不少,因為劉金榜的存在,不少人慕名而來,雖然後來那些人又走了,不知道是因何原因,但是確確實實給百里鎮帶來了一些改變,他們都認為自己的鎮上曾經出過狀元郎是一件極為得意的事情,劉金榜的故居也一直被人保留。
後來劉金榜被罷了官銜,在外漂泊了數年,卻被排外。
但凡是大一些的地方,訊息有些靈通,都會知道他劉震觸怒了皇上,避之不及。
回到家鄉後,卻發現家鄉的人仍舊還停留在數年以前,以他為榮,劉金榜便有了犧牲之所,對百里真的人宣稱自己是因為淡薄了朝堂,在外求道數年,絕對回鄉做先生,要讓更多同鄉學子金榜題名,讓百里鎮成為狀元鎮,這原本是金榜書院立院的根本,其中興許包括了劉震的一些浮誇的吹捧。
宇文璟還記得自己走之前魯夫子對自己說的話。
受魯夫子的影響,他甚至也以為金榜書院是因為當年的事情才會如此,而劉金榜始終不肯放棄魯派。
但是混入金榜書院後,宇文璟才發現自己錯了,魯夫子也誤會了。
始終對當年的事情耿耿於懷的只有魯夫子,他的記憶中劉震還是當年的劉震,但是這麼多年,劉震早已經改變。
當年的事情無異於是讓劉震從高處跌落至深淵,遭受巨大的打擊,後又四處碰壁,劉震的心理便有些不正常。
宇文璟所見的劉金榜,是一個面上和善,但是眼底卻佈滿陰鶩的中年男子,劉金榜的話對於那些未有見識的村民來說很有誘惑性,但是宇文璟作為旁觀者卻看見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劉金榜遭受打擊,早再不提魯派二字,甚至有人詢問其了魯派,劉金榜面上會恍若無事。
但是第二天那個詢問的學子就不會再出現在書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