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文閉了眼,卻無法心平氣和的入眠。
心底有些浮躁,因為那段被他遺忘的過去。
除了知道她是他的妻,知道自己不曾是孤身一人或是被家人拋棄,他心頭喜悅。還有她能來找他,所猜測他的想法,都極為精準,因為那段過去,她很瞭解他。
但是,他卻半點也不瞭解她。
想來,他的家人,除她以外,別人都以為他已經死了,只有她執意來找他。
阿文捏了捏眉心。
再聽到一聲失落的輕嘆後,腦子方才一直緊繃的弦突然就斷掉了。
煩躁的坐起身。
窸窸窣窣的又將枕頭扔了回去,徑直躺下,將子魚連人帶被抱在懷中。
子魚剛要掙扎,就聽阿文狠聲丟了一句,“睡覺!不想睡今晚就別睡了!”
……
兇巴巴的。
子魚聳了聳鼻尖,眼角一彎,轉過頭,就像毛蟲一樣拱進了阿文的懷裡。
阿文懵了一下。
雖然隔著被子,可是他到底抱了個人。
這個人,是不在他記憶裡的家人,他的夫人。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還是闔眼。
因為第二天早上要進鎮子上,阿文早習慣了這個時間差,是以早早醒來。
胳膊有些沉,上頭有個小腦袋壓著。
阿文垂眸就能看到一張白生生的小臉,零散的髮絲垂在耳畔,從光潔的額頭,到小巧的鼻尖,再到……
視線越往下,目光越沉鬱,滾了滾喉。
前天他嘗過一口,很軟。
子魚迷糊中感覺到有一隻餓狼盯著自己。
睜開眸子的時候,正對上一雙深沉的眸子。
還未來得及揣測這眸中醞釀的情緒,一隻大掌就撫上她的臉,對著她的眼角狠狠一楷,啞著聲音道,“起來了。”從她腦袋下抽出發麻的手臂。
子魚懵了一下。
摸著自己的眼角,溼漉一片,還帶著兩塊細小的白色異物。
臉色騰的一紅!
連忙坐起身子,用小手擦著自己的臉,像小貓一樣蹭蹭蹭的把自己的臉擦乾淨。
低著頭穿了鞋,剛起身就被阿文牽著去洗漱。
早上的時候,巧兒已經起了,正在熱飯,見二人來,笑道,“阿文哥,小魚,粥熱好了。”這是這一年多以來,巧兒和阿文養成的默契。
阿文起床,巧兒便準備好了早飯。
巧兒氣色好了許多,看來是比昨日好了不少。
阿文在門口看了一眼魚,還好一條都沒死。
“巧兒,你看起來起色好多了……”子魚道。
“是好多了,今早上肚子也不疼了,小魚,多虧了你的藥……”巧兒舀了粥,配著小菜饅頭,順手在圍裙上楷了兩把。
抬頭的時候,子魚便看見了她眼下的兩抹青黑。
沒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