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清羽凝眉,好一會兒冷笑道,“我南陽王府何時有親家了,我竟不知。”
說罷掃了一眼俞氏,“俞氏,只是我南陽王府的一個妾罷了。”
俞氏並非是世子妃,舉辦的婚禮也不過是一頂紅轎子趁著肚子不顯懷的時候,抬進南陽王府的,沒有上碟。在府中奴才也只是稱其為夫人,而非世子妃。
那婦人一愣,頓時慌了,“我女兒,我女兒可是為世子生了兒子的啊!”
生一個兒子,那功勞可不小。
扈清羽目光冷然,“世子年輕,還未娶妻,有一個兒子自然也會有兩個,昔日只是念在你女兒救了世子一命的份上,才一頂小轎讓她進門,爾等又焉能與我南陽王府攀親?”
南陽王府不看重門第,但也不是人人能進的,俞氏無論是人品還是心性上,都得不到王府的高看。
扈清羽這話說的眾人都明白,南陽王府在益郡聲望極高,世子成婚本是大喜事,但是誰知道這麼無聲無息的,七個月後就多了個小世子。
婦人被當眾掃了個臉。
眾人見婦人一身粗衣麻布,還當眾撒潑,那儀態與南陽王妃相差甚遠,如何能與其攀親?一時間都是面帶譏諷。
婦人反應過來,狠狠咬牙道,“南陽王府我家自是高攀不起,但是我女兒救了世子一命,又為世子誕下了兒子,南陽王府是嫌我等家貧,看不起我等嗎?”
嫌貧愛富,南陽王府只怕不想要這等頭銜。
“所以?你今日當眾撒潑,鬧我南陽王府的臉面所為何事?”扈清羽明知故問。
俞氏咬緊了牙關,紅著一雙眼睛正準備開口,婦人搶先說道,“王妃是這樣的!我們家家中出了些事兒,需要些銀兩救救急,我也是迫不得已才來找我女兒的!”
“哦?”扈清羽大方道,“不過銀子罷了,俞氏這點事情你也要弄得這般動大?我南陽王府家大業大,莫要因為銀子而弄得太難看了,儘早打發吧!”
婦人一聽,面色頓喜。
俞氏遲疑道,“可……可是……”
“嗯?”扈清羽看向俞氏,“可有什麼問題?”
“可是……可是……可是我娘要的是五萬兩。”俞氏說完這話,自己就緊張的攥緊了手絹。
五萬兩,眾人一聽譁然,這人還真是好大的胃口啊!
“王妃!我女兒救了世子的命,又為世子誕下了兒子,區區五萬兩銀子對南陽王府來說不過是些小錢!”婦人忙道,“難道世子的命,還不值五萬兩銀子?”
“五萬兩?”扈清羽冰冷勾唇,抬手管家就抵上了賬本,扈清羽垂首翻頁道,“當日俞氏進我南陽王府時,我南陽王府給的彩禮是兩千兩銀子,這些年來俞氏也偷偷接濟你們,從第一年開始,每個月的數十兩,到第二年開始每個月的數百兩,包括上個月俞氏給了你八百兩銀子,加起來也有數萬兩,我南陽王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是看在俞氏救了世子一命,又為世子誕下了子嗣的份上,你現下來南陽王府拿這五萬兩銀子,說不過去吧。”
婦人大驚,包括俞氏都是嚇了一跳,原來,原來王妃都是知道的。
這賬本一出,眾人就明白了,是這一家子貪得無厭,現在還賴上了南陽王府!
扈清羽說完,旁邊的管家順嘴在扈清羽耳邊道了幾句,扈清羽面色一沉,望著那夫人,“你兒子打著我南陽王府世子妃妹夫的名號,在賭坊肆意賭博,汙衊我南陽王府的名聲,我南陽王府未追究,現在輸了銀子,還敢來我南陽王府鬧事?我倒要問問,是哪裡來的膽子!”
婦人面色一白,連忙上前要去求扈清羽,被丫鬟攬下。
“可是,可是他們要我兒子明日就還清銀子,否則就要砍了我兒的手啊,這和要了我兒子的命有什麼區別!南陽王府不能見死不救啊!”婦人拽著丫鬟不肯鬆手,死死的看著扈清羽。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進了賭坊,自要遵賭坊的規矩。若是每個賭徒欠了銀子,都要讓我南陽王府來還,豈不是要讓我南陽王府麾下掌管的數千人都斷了生計?”扈清羽冰冷道,“何況你家一年入賬不過數十兩銀子,僅僅是因為女兒在我王府做妾就敢去欠下五萬兩的賭局,傳出去就是我南陽王府縱親奢靡,我南陽王府歷來恪守本分,王爺拿朝廷的侯祿,每日鎮守邊關不敢絲毫懈怠,也不敢如此奢靡浪費。若是開了這個先例,我南陽王府可就成了罪人。管家,把她給我趕出去!往後,不得再來我南陽王府撒潑。”
俞家一直以南陽王府的名聲拿捏俞氏,現下這日子裡一點一滴累積起來的已經足夠了,對眾人道清了這些原委,要再趕走俞家的人也是正大光明。一旁人聽著也是覺得該!這樣的人家就該直接趕走,下次一毛錢都不拿!別以為嫁了個飛上枝頭的女兒,就能這般張揚,幾萬兩銀子,普通百姓一輩子也賺不了那麼多,他們倒好,一次一次拿錢,貪得無厭,南陽王的俸祿也不是白來的。
“不要啊……”婦人沒想到南陽王妃竟如此不給情面,轉身就走了。
圍觀的人還一臉她活該。
這一遭來,不僅沒討好好,而且往後也拿不到一分錢,這簡直就是個虧本的買賣!
婦人難堪的坐在地上,望著轉身進入王府的俞氏,氣的渾身發抖。
生個女兒有何用,什麼都幫不了!白白幫人家生了兒子,自己還是個拿不上臺面的妾!憑什麼自己的兒子被威脅著要砍手砍腳,一家子落魄的地方都沒得住,她卻還好吃好喝的在王府住著!
婦人越想越氣,越想越氣乾脆破罐子破摔,從袖口中掏出了匕首,朝著俞氏衝了過去。
“我兒子出了事,你也別想過好日子!”